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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記得以前她表姐結婚時,她同學就繡過一副同心結的刺繡品給她,她可感動了。應該還是可以的,那就…繡一副小小的鴛鴦荷葉的扇面?於是這一天,微醺刻意給斂秋放假,美其言日讓她放鬆心情出嫁,然後讓顏夕在繡房裡伺候著。繡房裡的裝置還是很齊全的,各式底布、絲線、針、花繃子、繡架、剪刀、花樣子、炭筆一應俱全。微醺照著花樣子用炭筆描了花樣已經用了半天的時間,選了絲線和針就端坐在羅漢床上下不來了。期間有些丫頭婆子曾過來通傳,都被顏夕一一擋了回去。顏夕剛剛應付完東院的晴香,吁了口氣悄聲返回繡房,小心地關上槅扇門以免發出響動。他轉身過來看了看那個盤坐在羅漢床上的六姑娘。稚氣、執著、糾結的神色一同出現在那雙緊盯著繡屏的美目上,右鬢覆著今晨他替她挽起的“墮仙髻”,嬌俏而絕豔。花梨木雕花鏤空的羅漢床上擱了一張金絲楠木小几,几上擺了數碟小點,均沒有動過的痕跡。日光安靜地透過菱花窗灑落在她手邊,隨著她手的動作像是在編織著一段段靜好的幽光,周遭一片安恬,歲月雋永,悠然。那樣的景象在他幼時孃親的房裡也看到過。那時他不過三、四歲,孃親和微醺一樣也是不愛薰香,所以室內總能聞到從木頭散發出淡淡的松脂芳香。一個俏麗的婦人手執繡繃,斜靠炕桌,美眸專注著手邊被日光泛得發白發亮、靈活得如同水中魚兒般的繡針。然後他從屋外拮來大片大片花兒、泥土、蟲鳴鳥叫並明媚,一入室就被門檻絆得一應傾瀉下來。然後,淚眼婆娑裡就看見孃親放下手邊的東西,微笑著朝他過來,溫柔地替他吹掉粘在髮間的小小的龍葵花,拭去滿身滿臉泥濘和淚水。只是六歲以後他就被爹放到另外一個院子獨立起來,漸漸地和孃親不復幼時的親密了。直到全家被抄,孃親受不了打擊挖了雙目死去,他還沒來得及見最後一面就被人拖著屍體扔到亂葬崗了。一想到往昔那個溫柔帶笑的,會疼惜地替他擦去身上泥垢並告訴他男兒淚不輕彈,那個世上最愛他的人,此刻大概已經在屍堆裡被野狗剝出了肝臟腸子,被啃食得血肉模糊,發臭了還被蚊蠅拂面,悽悽涼涼地一點一點腐蝕殆盡,他就抑壓不住地恨,恨得痛入骨髓,恨不得把魏國府的人全部扔下油鍋炸千萬回。沒有人知道,他在面對六姑娘卑躬屈膝時,指尖陷入了掌心多少寸。半夜躺在她塌邊的踏腳上時,牙根咬合的咯咯聲每次都把她吵醒,只是她每次也只會在翌日起來後笑著問他,是不是最近腸胃不好長絛蟲了,因為昨夜他又磨牙了。“顏夕——?”空蕩蕩的聲音從室內飄出,微醺好笑地看著那個呆了似得佇立在門檻邊,瘦削單薄雙肩不時抖動的丫頭,試圖喚回他的神智。“欸,姑娘,有吩咐嗎?”幾乎是立刻,他就警惕地回過神來,恭謹道。微醺笑著搖搖頭,想了想,還是點點頭,騰出一隻手朝他招了招,“過來——”顏夕就低眉順目地走了過去,一靠近羅漢床,微醺就故意踢倒了邊上的小踏腳。顏夕一時沒有覺察過來就被滾到跟前的踏腳絆得一個踉蹌往前撲,就在即將磕到床沿之際,微醺閃身過來,肉乎乎的雙手伸出穩穩地一託,就把他穩穩地託到了懷裡。登時一陣淡淡的桂花香沁鼻而來,他落到了一個溫軟嬌小的懷抱裡,眼前是別在衣襟和袖口的一簇簇澄黃澄黃的小花。他還待反應過來,就聽見頭頂上一陣銅鈴般的笑聲,接著擁著他的雙臂一緊,被束縛在那個小小的懷抱裡了。他感覺頭上的人兒把下顎擱到了他的後頸上,一陣陌生而奇異的感覺產生了,他似乎懵了一下,下一刻就欲推開跟前的人。就在他窘迫地挪開對方懷抱之際,那雙笑得彎彎的迷離水眼出現在眼前,她託著他的顎骨,兩指微微一掐。“張嘴,啊——”一塊奶白色的糕點理他越來越近,他被迫塞了進去。濃濃乳香混合桂花甜就漸漸在喉間醞釀起來。“今年的桂花開得真好啊,桂花乳酪好吃吧?”她把他擺正了,就這麼站在他下方,笑意盈盈的,臥蠶美極了。說完,她自個又往小几的盤碟上捏了一塊往自己嘴裡塞。舔著舌頭才掐著他的雙頤迫他直視她的眼,微嗔道:“讓你眼觀口鼻的!這次你走運,下次摔你一個嘴啃泥!”顏夕惱羞了,卻也不敢表現出來,憋在臉上一塊青一塊紅的。微醺又捧腹笑了一陣,覺得自己先前昏沉的睡意已然煙消殆盡,就又重回羅漢床執起繡繃繼續繡荷葉尖。室內又沉默了一陣,良久微醺又道:“顏夕,過來——”顏夕這次沒敢動,然後那頭的人兒又道:“顏夕,顏夕——”如是再三,那頭的人兒終於放下繡繃抬起頭來,認真道:“顏夕,來——我問你。”“這裡, 顏夕瞄了瞄那個個子比自己小的奶娃,竟還當他小孩子般哄騙,不由就覺得要替她尷尬了。“可是我…不懂。”他老實交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