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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夕抿了抿唇,始終如一道:“我只想知道,六姑娘怎麼了?”“姑娘的鬢皮傷了,大夫給她上了藥,沒多久就結疤了,可惜…疤褪掉之後…大夫說傷了囊根,大概…再也長不出毛髮了。”說到最後,斂秋神情黯淡地垂下頭嘆了嘆氣。“這個事情,姑娘已經讓我們隱瞞起來了,不想傳到老爺耳中,所以,你最好也不要說,那是為你自己好。”顏夕佇立在原地,目送著那點被提著的火光在一片竹葉清香中愈走愈遠,他始終也沒有邁離一步。 他還清晰地記得,那夜也是在竹影斑駁中,他伏在父親的窗欞下第一次從父親的忠僕口中聽到都御史、刑部尚書和大理寺卿的名字,那時也不過是偶然間窺聽見的。那名忠僕讓他父親趕緊攜上老少離開,可他父親很堅定,他說:“逃?普天之下莫非皇土,我能逃哪去?而且那麼一大家子要走談何容易?何況清者自清,我根本就沒做過,蔣大人的為人我還是知道的,我願意留下一賭。”結果,他父親還是賭輸了。臨官府的人來抓人時,一個從小伺候他長大的小廝代替了他,他娘把他易裝當成是幼時夭折的孿生姐姐。那天蔣微醺從青樓鴇母手中把他救了過來,他是心存感激的,但當他得知她是大理寺卿的女兒時,他的那點感激逐漸被仇怨取締。一家五十七口人!磔殺的場面有多慘烈,他不用親歷現場,只消在牢裡聽那些嬉皮笑臉的獄卒把酒言歡就能清楚瞭解。他初時聽得獄卒們說時,遠遠地瞥見了他們的酒菜,頓時胃部抽搐泛起陣陣酸液,然後就是翻天覆地的疼痛和暗黑。醒過來的時候,他在一位堂長嫂的懷裡,他長嫂抽抽泣泣地告訴他,他娘半刻鐘之前自挖雙眼失血過多而亡,屍體已被拖出去了。聽說,那天老天怨怒,下了場狂風雷暴。聽說,血都多得流到了田間,莊稼作物都沾上了血腥氣。聽說,鄰近幾個省的劊子手都來了,依然湊不夠,還高價聘了一些膽大的屠戶過去。聽說,足足下了近千刀,那一日由天微明直到深夜…終於,那日之後,李府就剩下他一個男丁了。可是,即使性命儲存下來了,但如今憋屈在仇家充當個綄衣丫頭又能當什麼用?顏夕攥了攥拳,小小的身影籠入竹影沿著青石板路返回南苑。翌日,月落掛樹梢,天色微明,南苑數間下人居住的通鋪房間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是丫鬟們洗漱起來,準備開始一天的工作了。三號間的通鋪房間裡傳來了焦急的聲音:“糟了,怎麼會不見了呢?”“月梅,在找什麼呢?”一旁束著腰封的桃子走了過來,向蹲在地上摸尋的丫頭問。“我的銅鏡!不見了!昨兒晚上睡的時候還在的…”那名喚月梅的丫頭像被割掉了一塊肉般難受,“花了好多銀子託前堂的月清替我買的…”“讓你愛臭美,花那冤枉錢買那勞什子作甚?喏,打盆水一照不更清晰?”這時,提水盆進來的丫頭把水盆往地上那麼一放,搭腔道。“噯,你不懂,那怎麼能比呢,銅鏡我收著想什麼時候照就什麼時候照了,而且,那可比水照得清晰多了!”那喚月梅的一面沾沾自喜地解釋著,一面又幽怨地往四下張望。“你說我們整天在一塊兒的,誰拿你那玩意兒啊!”還坐在榻上綰著髮髻的圓臉丫頭不屑地仰頭道,語氣雖是不屑,但心底多少還是豔羨的。畢竟這個時代銅是制錢的用料,普通老百姓有那些錢來買銅鏡,還不如用作別的。月梅思付了一會,環顧四周,突然高聲道:“對了!準是那人拿的!”一群丫頭氣勢洶洶出了屋門,來到院子裡,這時,只有顏夕一人在靜靜地搓洗衣物。一個看上去十來歲的丫頭從人群裡衝了出來,舀起一旁桶裡的木勺往他的頭當頭淋了下去。“嘩啦”一聲,小小的身子被淋了個透,衣物緊緊貼住了瘦弱的身軀,鬢髮牢牢貼住了青蒼的小臉。那雙入鬢的劍眉沒有觸動一下,長睫因為溼透粘連在一起半垂下,看不見神色變化,只是手裡的動作停滯了下來。“小賤貨,快把我的東西還來!”月梅不管不顧地嚷道。顏夕沒有出聲,只用手背微微擦拭了額間,露出了俊秀的面容,繼續搓洗衣物。“叫你呢!咋不理人呢!”月梅氣不過,伸出腳猛往木盆一踹,水花“騰”地濺開,但也把自個的腳弄疼了,沒好意思叫出聲。顏夕終於放下了手邊的活兒,抬起眼睫,神色驟然犀利得讓人不禁一怔,語氣低沉道:“小賤貨叫誰?”月梅凜了下,望了望身後給她撐腰的姐妹們,就又覺得底氣足了,嚷道:“小賤貨當然叫你!”“好!”顏夕突然“嘩啦”地站起來,身上的水抖落了滿地,這突如其來的動作讓周圍的人都嚇了一跳,也摸不著他要做什麼。“那你當然叫我做些什麼呢?小賤貨。”他語氣說得無有波瀾,似乎那是一個極其普通的稱呼。可週圍的人只愣了一下就抑制不止地爆發出一陣嗤笑。月梅起始還沒反應過來,直到旁邊有人推了推她,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