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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醺悲痛一嘆,癱倒在琴案前。 是夜,顏夕值夜。簾帳被早早放下了,顏夕側身躺在踏腳上,微醺蜷縮在床榻角落,有些心神不定。她不停回想起白天的事情。那個時候,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顏夕就像一塊蘊含巨大吸力的磁石,一旦靠近了,就會被吸引著不斷接近、接近,直到要相觸…她不知道,要是當時花琴師沒有出現,她這一吻下去,顏夕會有什麼反應?會覺得她噁心嗎?會厭惡嗎?越想越糾結,她乾脆用被子矇住了腦袋。不!她不是!她不可能是!可是面對顏夕時她的反應又怎麼解釋?天啊!她要崩潰了!她需要一個理由!解釋她對顏夕那一舉動的理由!!不過這麼說來,在以前的世界活了十九年,似乎確實從來不曾對一個異性動過心的。那麼,她果然還是…麼?微醺有些沮喪。“啊!——啊啊啊!”她躺在床上崩潰地吼叫出聲。躺在踏腳上的顏夕嚇了一跳,立馬推開被褥坐起,拉開簾子。微醺嚇得後背瑟縮了一下,不敢動了。顏夕的氣息漸漸靠近,雙手用力地扳過她朝向牆壁的身子。他以為她做噩夢了呢,扳過身子見她仍雙眼緊緊閉合著,眉尖蹙起,一副痛苦難受的表情。然後,他輕輕地用手拍著她的後背,一下又一下的。他是在,安撫惡夢中的她嗎?微醺突然覺得很慚愧,覺得對不起顏夕,鼻子一酸,就有淚花從眼角泌出。然後就有指尖溫柔地替她拭去了。恍惚間,好像聽到一聲極輕的,仿若未聞的低沉嘶啞的聲音在說:“沒事了…做夢而已。”微醺詫異地睜開了雙眼,正好對上顏夕那古井般深邃的眼神,心隨即抽了一抽,不由自主地顫抖不休。“呃…顏夕你,你方才聽到有誰說話了嗎?”微醺為了解除尷尬,立刻找話說道。顏夕搖了搖頭,隨即幫她把被子蓋好,又拉下帳簾躺回了腳踏上。他吁了口氣,幸好她聽不大清…或許真的要如姨母所說,得儘快離開蔣府?方才花姨母趁他屋外打水之際,匆匆從旁掠過,靠近他身旁時,突然壓低嗓子。“找個機會,調離六姑娘身邊,去外庭也好,南苑也好,只是,別再待在六姑娘這裡了。”他的心是糾結的。他不是捨不得離開,而是,這些年從縣試到府試,都是姑娘和蔣煒炎的幫忙下才得以順利透過的。而且,他不在姑娘身邊侍奉,就不能跟著蹭溥先生的課,也就沒有立場和溥先生保持聯絡了。同時他自己也很懊惱,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對姑娘有那種期待。這個疑問直到他有次在北苑看到一本書,方才盡釋疑惑。那次是在北苑上完溥先生的課,微醺留下來和蔣煒炎對弈。蔣煒炎連輸數十盤後依然不依不饒地拉著微醺下,一副勢必要贏的架勢。顏夕站在膝蓋僵得慌,他家姑娘又發話讓他不用一直站在那,可以四處走走晃盪晃盪解悶。於是,他就走進蔣煒炎的書房,從櫃子頂部一個塵封的匣子裡掏出了本書。那是一本連封面都沒有的書,翻開一看,頭腦都熱了。顏夕頓時覺得氣血都要洶湧戳穿天靈蓋了。簡直就是開啟了一個全新未知的世界。那書除了有插畫外,還有一些比較細膩的描述。還有一些前因後果類的解疑。大義上是說:情和欲是兩個聯絡密切,但又截然不同的領域。慾望是由需求而來,而需求一般就是身體產生的。他有些頓悟,怪不得之前總覺得自己奇奇怪怪的。原來癥結都是在於他已逐漸成長成一個男人了啊。得到這個意識後,他如釋重負了下。或許,今夜他就能好好與姨母解釋一下,這樣他就不必急著調離映日苑了。誰知,他姨母竟然已經先他一步找了六姑娘。花姨母的理由是,她缺少一個抱琴的丫頭,覺得顏夕挺合她的意。並且說是私底下也已經徵詢過顏夕的意見,說是顏夕也同意跟著她。於是就請求六姑娘成人之美,賞她一個丫頭。微醺瞬時臉色都變了。原本給老師添一個丫頭並沒有什麼大不了,但顏夕可是從小伺候她長大的大丫頭。他對姑娘熟悉的程度,還有許多事情都不是別的丫頭能夠輕易取締的。而且,微醺產生了疑慮,難道是那天的事情嚇著顏夕了,所以讓他迫不及待地想要離她遠遠的?想到這裡,微醺很是傷心。她努力壓抑著情緒,笑著對花琴師說要考慮考慮,還說得和顏夕談談,然後事情就緩了下來。爾後那天晚上,微醺拉了顏夕到水榭遊廊散心。水榭亭幾乎到映日湖的中心位置了,從樓層往下望,那圓頂靛瓦的亭蓋就像一枚青日一樣,所以命名映日湖。夜間涼風習習,天上繁星碩碩,不時還有流螢穿梭在湖邊的灌木叢中,景緻美得不行。但微醺卻無心欣賞,一路長吁短嘆的。顏夕一路尾隨她,直到來到了水榭亭。微醺倚欄而靠,低頭看那一波一波漾開的散碎著粼光的湖水,黑夜裡看去似乎深不見底的樣子,明明白日裡的時候還能隱隱瞅見湖底飄搖起的水草影兒的。“顏夕…我問你,”她每說一句嘆一聲,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