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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筠捏著茶盞的手微微用力幾分,好一會兒扭頭看到她:“這些話你都是聽誰說的?”秦瑩流產的事關係到蘇簡的聲譽,方氏絕不可能讓人放出風聲去,這杭青檸怎麼會知道?還有她撞鬼夢魘的事,家醜不可外揚,方氏讓人送她來慈雲庵打的也是身體不適,來此靜養的旗號。杭青檸訊息如此靈通,實在讓蘇筠懷疑。莫不是蘇簡身邊有杭青檸安排的眼線?蘇簡驕縱任性,囂張跋扈,但頭腦實在是簡單,若杭青檸只是表面上跟她關係好,暗地裡算計她,還真不是不可能的。杭青檸和蘇簡打小就認識,最是瞭解她的脾氣秉性不過,如今被她這樣暗含警告的眼神一望,她莫名覺得有些心虛,匆忙撇開眼去:“我猜的啊,咱們倆這麼熟,你的性情我還能不瞭解?魏王側妃是你的親姐姐,魏王妃害她流產你能不生氣?蘇玠和魏王妃是親姐弟,你若想撒氣會找誰不用想我都知道。”蘇筠仔細望著她,沒有說話。直覺告訴她,這個小丫頭並不簡單。她和蘇簡之間的關係,也絕沒有蘇簡記憶裡的那樣好。杭青檸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眼睛躲閃著看向別處,這才看到方桌上趴著的貓,她驚喜道:“你在哪兒弄來這樣好看的一隻貓,雪白雪白的,可真好看。”她說著伸手想要去摸摸它,穆煥頓時有些生氣,齜牙咧嘴地吼了一聲,尖銳的爪子已經露了出來。杭青檸嚇了一跳,匆忙縮回手,面色跟著白了幾分。蘇筠勾了勾唇,默不作聲地過去將綿綿抱起來:“青檸你沒嚇著吧,我這貓認主,不是隨便一個人都讓碰的。”說完,她瞧了眼杭青檸的表情,隨意地撫著懷裡的貓:“這貓就是比人單純,你說是不是?至少,它對我是一心一意的,不像我皖雲閣裡的那些下人,表面上看視我為主,背地裡別人給她們點兒甜頭,什麼背叛我的事都是做得出來的。”見她臉色越發白了,蘇筠眼底浮起一絲嘲諷,嘴上卻很關心地道:“青檸,你身邊沒這樣的小人吧?可得對她們管教嚴厲一些,否則,哪天那些個畜生把你賣了你還不知道呢。”杭青檸袖中的拳頭不自覺地握緊了,面上卻努力笑著:“阿簡你說的是,下人們是得管得嚴些,這樣才能讓她們知道自己的主子究竟是誰。”蘇筠點點頭,將茶盞舉了舉:“喝茶吧。”杭青檸小坐了一會兒,便尋了藉口要走。蘇筠虛意挽留了一下,看她堅持,便由著她去了。站在門口望著她領著自己的丫鬟浩浩蕩蕩地離開,蘇筠唇角微扯幾下,轉身回了屋子。杭青檸從蘇筠那裡出來,臉色立馬便黑了下來。對著身後的丫頭吩咐:“你們幾個,從今天起不準再去皖雲閣打探訊息。”丫鬟們低頭應諾。杭青檸使勁攪著手裡的帕子:“我說這蘇簡今日怎麼見到我不比往日親切了,原來是對我起了疑心。那個蠢貨,如今在這慈雲庵裡住了幾日,倒是變聰明瞭,也不知是誰暗中教了她。不過有人教她也不要緊,蠢到骨子裡的人就是一塊朽木,怎麼雕琢都是沒用的。謀害親嫂,致使嫂子小產的流言要是飛出去,管叫她這個武陵侯裡最尊貴無比的六姑娘淹沒在士族的唾沫星子裡!”這個蘇簡,仗著父親是武陵侯,外祖父是魯國公,姐姐是魏王妃,每日裡在她跟前作威作福,把她當個下人一樣使喚,她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若擔了個惡女的罪名,倒是要看看這長安城裡還有沒有人會去追捧她。就這樣的德行,居然還一心想嫁到定北侯府,做定北侯世子穆煥的正室夫人?簡直是白日做夢!想到定北侯世子,她眼底的恨意消散了不少,隨之露出些許愁容來。前些日子聽聞世子落馬受了重傷,到如今還在榻上不曾醒來呢。她今日來此雖說是為了看蘇簡,但最大的原因卻是為世子祈福的。想到這兒,她的步子不由加快了幾分。 晚間,蘇筠用罷了晚膳,坐在榻幾前研究著棋譜,綿綿乖巧地趴在她的懷裡,白袖則是坐在旁邊的杌子上做繡活兒。屋子安安靜靜的,白袖想到白日裡聽到的事,便道:“姑娘知道嗎,今兒個奴婢去前殿給師太送經書時,聽說了一件事兒。”蘇筠默不作聲地將手裡的一顆黑子落下。經過這幾日的侍奉,白袖也知道了這位主子的秉性,她這樣便是聽進去了。於是接著道:“定北侯府的世子前段日子摔傷了,據說很嚴重,大夫都說回天乏術了。”原本眯著眼的穆煥倏然張開了雙目。☆、又見蘇筱蘇筠對此倒是沒多大反應,只是略微思索了一會兒:“定北侯世子……莫不是少安公主的兒子?”白袖搖頭:“不是,少安公主是定北侯的繼室,那位世子是定北侯和他原配夫人的兒子。”經白袖這麼一說,蘇筠想起來了。她最近只顧著忙自己的事,別的事情一入大腦便是一片混亂。她無奈地笑笑:“我想起來了,那位世子叫穆煥,十歲便跟著定北侯打仗了是吧?”穆煥哼了哼鼻子,似乎有些不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