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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她沉重地嘆了口氣。把籠子開啟,把狐狸揪出來,這個天氣,等了那麼久,水溫也下去了。她用本來打算燉狐狸的一大鍋水,給狐狸洗了個澡。狐狸張牙舞爪,氣的不行。她被濺了一身水,也氣的不行。但是她真的太孤獨了。這一天真的好叫人傷心。一直照顧她的阿嬤突然就回鄉下,再也不來了。她需要一個伴。而好巧不巧的,她剛好撿到一隻狐狸,雖然這隻狐狸又咬人,又乖張,但她也不是什麼好人,她抓了它,還想煮了它。更巧的,他倆都沒人要。兩個可憐貨待在一起過一晚也是挺好的。夜色降臨,冬季冷月映著深雪,一地流光,屋門開啟著,北風呼嘯而過,帶著翻滾的雪粒子,吹白了少年頭。吹白了少年頭。白茫茫雪粒覆蓋了一切。畫面逝去,變淡,變遙遠。然後又清晰,重現。出嫁的那一晚。大紅的蠟燭已經燃了半邊,她試穿嫁衣後,就不想再脫下了。鏡子裡倒映出自己的容貌。她有些陌生。原本的絕望、焦躁、苦悶,事到臨頭,反而化為子虛烏有。她的內心平靜到空無。她從抽屜裡翻出很早以前用泥巴捏的兩個小人,一男一女,唯一的區別是頭髮。年幼時分,總是沒心沒肺的時刻要多些。阿嬤離開那一年的雪很深很重,但冰天雪地裡,她卻邂逅了,終此一生,最為重要的人。只是,從此以後,大概山河萬里,不復相見。賀青在鏡前補妝,口抿紅紙。謝柯在旁邊看著,往門外走過去。那副畫上的情景好像就發生在這一晚。那隻狐狸呢,該到了吧。他往外看,外面只有大紅的燈籠,在風裡轉著圈。謝柯漫不經心想,所以呢,這一次會是什麼。生?不太像。老?不可能。病?或許。死?或許。愛別離的話,如果賀青嫁於他人還說得一通。求不得,論不上。當畫面變得越來越清晰時。謝柯知道,那隻狐狸來了。他回到賀青的房中。聽到了清脆的重物落地的聲音。賀青手裡的鏡子落下,碎了一地,滿臉不可思議地看著前方。舊時爬山虎悄悄屾生長上牆,牆頭的白衣少年笑的明媚而燦爛,血色的眼眸裡仿若承載星河萬里。她呆呆地看著他。他朝她招手,從牆上跳了下來,白衣翻飛像一隻大鳥。她急切地走過去,和他窗戶前見面。還沒說話,她笑,眼淚一下子掉了下來。少年很嫌棄:“你還是那麼愛哭。”她用嫁衣擦掉眼淚,“廢話,要你嫁給一個不認識的人,你能不哭?”少年繼續嫌棄道:“什麼破假設。”那時的感覺太微妙了。明明心情那麼輕盈溫暖,但眼淚就是止不住,賀青道:“你是來帶我走的麼?”少年還是嫌棄,一副渾然不在意的樣子,道:“不是,我是來蹭一頓喜酒的。”賀青說:“帶我去哪?”“……”少年依舊擺著嫌棄的臉色,但月色下,白玉般的臉上,卻詭異得紅了很多。他咳嗽一聲。身後是漫天的繁星、一牆枯萎的爬山虎,身前是他喜歡的女孩,穿著嫁衣,眼中有光。少年說:“我帶你去不周山。”不周山。火紅的燈籠高掛,映著少女微紅的眼,映著少年微紅的臉。紅色代表的是喜慶。可更多時候,紅色代表的是殺戮。謝柯以一個局外人的身份看著一切。場景又換了。混亂毫無章法的世界。紅色一晃一晃,刺得人眼睛疼。他聽到了同樣的話。“我帶你去不周山。”不過聲音完全變了。前者,是少年故作驕矜的羞澀邀請,後者,是一箇中年男人沙啞的逼迫。這一回,出現的片段,已經換了人。主角從賀青,換成了……他自己。 不歸境(三)小重天謝家, 在千年之前, 也是名動一時的修真世家, 新一輩的傑出弟子不知凡幾。更有小重天第一人之稱的謝聞軒,引領在前, 名聲正勝。小重天沒有門派, 只有世家。謝家一家獨大, 謝氏子弟都以姓氏為榮。都以姓氏為榮,總有一些人, 會為自己配不上這姓氏而恥。身為謝家族長之子, 卻毫無靈根, 還有一個天才的弟弟做對比, 是一種怎樣的體驗呢?永遠不能上正桌吃飯,被遺棄在院子的角落裡, 連家僕都可以隨意欺辱。強者為尊。錯只錯在他太弱。家族中人手一本的普通功法, 他需要廢九牛二五之力去討好一個謝家旁門子弟,才堪堪得以一閱。可看到了也沒用。一個人盤腿坐在床上, 不吃不喝三天,沒有絲毫引氣入體的感覺,只是差點活活餓死。還是一個善心的侍女察覺不對,救了他一命。他醒來時, 對上她的目光, 那種同情和憐憫的神情,叫他恨不得鑽進地下,或者, 恨不得天崩地裂。他不是不懂感恩。只是年幼的自己,太過敏感,太過脆弱。要是能修仙就好了。他睡在冷硬的床上,把自己圈在被子裡。夜晚睡不著,半夜用指甲磨著牆壁,磨出血了,就含嘴裡,腦子裡一片空茫。要是能修仙就好了。就這麼一個願望,要他付出生命去賭,也認了。他想以謝家為榮。但謝家以他為恥。從雅林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