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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柯唇角勾起嘲諷笑意。微雨如針,那火猛然間變大,融匯了生之苦、怨憎會之苦,佛火威力炙熱直蒸雨水。霎那間墳邊草木枯萎、新土成舊。“啊——”被雨水燙到的一狐族子弟突然一聲大叫。幾人紛紛後退幾步。狐族少主血眸也因此而瞪大。“少主,少主,還還還還還要繼續麼?”狐族少主彎身,伸出手,指尖一處青草上的火焰,認真地看,瞳孔一縮,繼而綻放巨大的狂喜之色,旋轉凝聚,最後化為他唇邊的一絲笑意:“不用了。”他在蒼灰色天下佇立,將火引入從袖中取出的玉瓶,道:“沒必要了。”因為,想要的東西,已經找到了。待狐族一群人徹底離開,謝柯才從樹的後面出來,手指拂過墳前的泥土,語氣平淡:“你也是真的可憐。”接下來他們一起前往不周山。從鎖雲城到不周山,不一定非要過荒漠,從山之南有一條河,沿河一路西行,幾天便可以到達不周山腳下的鳳凰城。既然答應了和沈雲顧一起走,那麼謝柯也無所謂了。一夜孤舟,滄海漂泊,他們各自在舟的兩端,一言不發,黑衣獵獵,白衣翻飛。日落西沉,朝陽新生。謝柯坐於船頭,抬頭,看著天邊的晚霞,金粉紫藍,顏色豔麗,四周是碧海波濤,風聲帶來身旁人冷冽的香,靜的彷彿天地直此一刻。也不知道行了多久,船最後行到了峽谷間,兩岸連山。水變得很急,擊打在黑色礁石上,泛出雪白的水沫,猿啼鳥叫,聲聲泣血空寂,陰冷之意席捲全身。青山、碧水、黑礁、白浪,杜鵑啼血,猿猴哀鳴,峽谷間霧氣很深,深到看不清眼前的景象。謝柯伸出手,垂眸,眸光冷淡,他掬起一捧河裡的水。冰冷如血液。這種刺骨的感覺隔了那麼久還是忘不了。悽婉的叫聲伴隨著洶湧河水,拍打兩岸,也拍打著思緒。為什麼人要很努力很努力去追求一件明知不可能的事?既然已知求而不得是為宿命,那麼最初,何必執著。“何必執著。”船突然在水的擁簇下靠了岸,船身劇烈晃動了一下。霧氣還是很濃,但兩盞微弱的青燈照亮了前方的路。沈雲顧一路憋著氣不想說話,被船身這麼晃動一下,回過神,皺眉:“這是哪?”謝柯卻是已經下了船,道:“一間客棧。”老地方。客棧。這種地方居然也有客棧。沈雲顧並不相信,跟著謝柯下船,走近了卻發現,真的是一間裝飾古樸的客棧。客棧門前掛著兩盞很大的燈,光卻很暗淡。進客棧,客棧的老闆在櫃檯前,是條魚精,魚的記憶短暫,客棧的老闆百年一次記憶輪迴,過往全化空白。也不會記得他。謝柯不打算留宿,進這裡,也只是為了重遊故地罷了。魚精老闆也是瞪大眼看了半天,才確信真的是有客人來了。他見兩男子,皆是風華絕代,白衣劍修清冷近雪,黑衣男子挺拔如竹。兩人踏著霧色而來,背後青光一地。魚精老闆舌頭饒了半天,才找對說話的方式:“兩兩兩位,是要住下來麼?”謝柯看了很久,然後道:“不用了,給我一壺酒。”沈雲顧聞言,冷淡瞥他,完全不知道他要幹什麼。魚精老闆被謝柯看得有點頭皮發麻,他也回視謝柯,越看越覺得很熟悉,可百年輪迴記憶,過往全部清空,不留一絲痕跡,根本就不該對這個陌生人有印象啊。他納悶,怯怯地問:“公子,我們可曾見過。”謝柯笑了一下:“見過。”魚精老闆還欲說些什麼,但謝柯已經拿著酒坐到了二樓。尋著記憶裡的位置,坐到了窗邊。隔窗而望。把一切景象看得更清楚。暮靄沉沉,冷霧涼風。千山萬壑於此間無言,一輪冷月高掛空中。沈雲顧坐他對面,“你以前來過這裡。”廢話。謝柯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揚手時,黑衣落下,露出一截手腕,很白卻也很瘦,青色脈絡都隱約可見。謝柯道:“知道這魚精為何一直守在這裡麼?”謝柯居然主動跟他說話,真是罕見,沈雲顧心情微轉,難得給面子,淡淡道:“你說。”“這條河裡被關押一條萬年巨蛟,此地便是陣法中央所在。”即便不感興趣,沈雲顧還是擺出聆聽者的模樣。謝柯道:“我千年前從不周山離開,去往小重天時,便是過的這一條河,也在這裡留宿過,與這魚精老闆算舊識了。”沈雲顧重複了兩個字:“留宿?”對修士而言根本沒必要。謝柯點頭:“說起來,他也算是我的恩人。”沈雲顧對謝柯的過往還是有興趣的,修長的手指扣著白玉杯,“嗯。”“你不問我為何要離開不周山麼?”不知怎的,謝柯突然就想問這樣一個問題。也許是在這裡內心情緒狂躁湧動,也許是某一刻突然失了理智,他用盡力氣壓抑住暴戾和瘋狂,說話的語氣都很冷靜。沈雲顧從善如流:“你為何要離開不周山。”謝柯給他答案,“渡心魔。”沈雲顧嗤笑一聲,“真奇怪。”謝柯沒有笑,想笑但笑不起來。渡心魔。是了,那日雨夜裡,渡心魔。渡得是色相虛妄,痴心妄想。結果,尊嚴盡失,落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