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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知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走到教學樓門口,遊擇一跟周通往宿舍樓去,鄭知一個人往大門口走。遊擇一走出一段距離之後,突然站住了腳,他跟周通說:“我突然想事兒,回教室一趟,你先走吧。”說完,他轉身就往回跑,周通站在那兒,挑了挑眉,撇了撇嘴,嘀咕道:“嚯,找鄭知就找鄭知咯,我又不會說什麼。”遊擇一沿著操場的跑道往大門的方向跑,這一帶光線昏暗,但這個時候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他遠遠的就看見了鄭知。遊擇一放慢了腳步,沒有追上去,而是慢慢悠悠地跟在鄭知身後,看著那人的背影,一路陪著對方走到了大門口。他也說不清自己究竟怎麼了,就是剛剛,突然想再看看鄭知,或許是因為心裡清楚再過不久自己就要走了,哪怕對方的背影他也想多看一看。高三畢業匯演那天,其他班級表演節目的學生都特意打扮得與眾不同些,唯獨鄭知,還是那身校服。遊擇一他們入場的時候剛好看見鄭知在臺上調配裝置,肩上揹著電吉他,抬頭的時候,兩人剛好對視。那天鄭知唱了竇唯的《高階動物》,這首歌遊擇一聽過,高三剛開學的動員大會上,他們兩個共享一個耳機,聽的就是這首歌。遊擇一突然覺得這就像是一個有始有終的故事一樣,從《高階動物》開始,又在《高階動物》結束。他們都是高階動物,有血有肉有情有欲,要面對人性複雜和世態炎涼,也要面對最不想面對的離別。沒幾天了,遊擇一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跟鄭知見面的機會,如果沒有,是不是應該在自己走前,把想說的話都說給對方聽?畢業匯演結束的時候,大家還要回到教室上晚自習,從體育館出來,天下起了雨。這是這年的在部落格還盛行的時候, 鄭知曾經在自己的部落格上寫過一段話:如果時間還能回到那年的春末夏初,在那場雨裡,我或許會多跟他說幾句話,但是在分開之前,我可能還是沒法把最想讓他知道的秘密告訴他。遊擇一跟鄭知的最後一次見面跟往常沒什麼分別,大家照常上課, 照常為了難題抓耳撓腮,除了遊擇一、鄭知和周通, 似乎再沒人覺得這是個特別的日子。直到很多年以後,當鄭知因為大雨而打不到車不得不被困在公司樓下時,所有前塵往事都湧現出來, 十九歲的遊擇一彷彿又出現在他眼前, 只是換了身衣服。還是記憶裡清秀瘦削的模樣, 但看向他的時候, 眼神又有了少許的不同。以前總聽人說, 分了手的戀人是這個世界上最熟悉的陌生人,再遇見,他們也一樣。儘管過去了八年,鄭知還是能清楚地記得遊擇一的樣子,以及他們對視時對方時而怯懦時而閃耀的眼睛。八年之後再遇見,鄭知覺得,遊擇一看到他,除了驚訝還有驚慌。“鄭知?”遊擇一愣在那裡,手裡還拿著傘架。鄭知的手落下來, 搭在身側,這毫無準備的見面讓平日裡能言善辯的他突然失了語。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雨水砸在地上,瘋狂地唱著一首名為《重逢》的歌。而遊擇一,像是用了幾分鐘神遊太空,回過神的時候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他退的這一步,讓兩人之間的距離又拉開了些,無論是空間上的還是心理上的。其實鄭知有一肚子的話想問,想問問他為什麼會來這裡當保安,想問問他這些年過得怎麼樣。當初高考結束,鄭知曾經嘗試著往遊擇一大姨家打電話,只是也湊巧,電話停機。那之後,又過了好久,他再撥通那個號碼的時候,已經成了空號,但其實,他如果真的想找到遊擇一,也未必那麼難,更何況後來的這八年,網路越來越發達,多少早就沒了聯絡的人都再搭上了話,唯獨他們,彷彿沒有在彼此的世界存在過。只能說,年少時候的那種喜歡還沒有強烈到讓人不顧一切地去追尋,當時的他們都沒有那麼堅定,更何況,同性戀,能無疾而終就無疾而終吧。“你……怎麼在這兒?”鄭知裝作剛剛知道遊擇一在這裡的樣子,還看了一眼旁邊的保安室。遊擇一的尷尬更甚了,以前不是沒幻想過跟鄭知的重逢,那時候他剛上大學,雖然心裡清楚他們將永遠有著天差地別,但還是會想,有沒有那麼一種可能,兩人再次遇見。可是後來他就不想了,非但不想,甚至還有些害怕。他很怕跟鄭知遇見,因為現在的自己站在對方身邊,顯得有些可笑。“我來這裡工作。”遊擇一說話的時候,聲音小得差點兒就被雨水聲吞掉,眼下的自己如此困窘,怎麼能在這個時候跟他重逢呢?他們一個穿著高檔剪裁的襯衫西褲,看起來就像是影視劇裡那種年輕有為的精英,另一個,穿著肥肥大大的保安制服,灰頭土臉,垂頭喪氣。對比過於鮮明,遊擇一覺得自己就像是個笑話。鄭知看著他,滿臉的不解:“你怎麼……”怎麼淪落到這種地步?當年高考前一個月,遊擇一的分數已經提了上來,在十一高,年級排名前一百五的學生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