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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代他們幾個割稻的規矩,簡而言之就是這麼幾條:一、割稻的時候不要站的太緊,因為分開站才不會互相妨礙。二、割稻的時候要沿著田的走勢一排排的收割,不要東一錘子西一榔頭,那樣不是收穫而像搶獲。三、割下的稻穀要按一個方向有序的擺在左手邊上,不能亂丟,以便最後好暴曬和打捆。最後還交代他們,渴了就到田埂上來,水都放在一起,兩人答應後,便找了個沒人在的角落開幹。胥夢與許斌按四叔的要求,大概隔了三、四米遠,一站定胥夢便對許斌笑了起來,“許斌,來不來比賽,看誰割的快?”“呵,不比,要比明天再來!”“對哦,我忘記你手破了,那自己割自己的,但也別太慢了,我們不能幹的比別人少太多啊,不然拿不到錢,趕快,他們都開始了!”眼見其他人早息了閒話埋頭幹著活,別人老手都乾的熱火朝天,他心中也是不能不急,這一幕許斌也是收在了眼底,他點了點頭和胥夢趕緊忙活了起來。說那時快,那時急,時間不等人,胥夢想要追趕進度的心情急迫的很,因為他已經見識到這幫鄉下人嘴皮子工夫,可是一個比一個尖鑽,如果自己年紀輕輕的落後他們太多,還不被他們譏笑為體力差或者是笑手腳笨?特別是那個什麼老鴿,跟促狹鬼一樣,他要是把這點事編成上、中、下三集,到村子裡從天光講到晚,從春天講到過年那也可沒個準。當然,他最擔心的還是另外一件更實在的事,事做不好,人家可以不給足工錢,畢竟來的時候就說好做事付錢的。可這邊他剛想起個頭,卻哪有地處下腳,只見稻田裡密密叢叢的,一點空隙似乎都沒有,左找右找終於用手扒開一個位置落了腳,剛一下地,便感覺鞋子迅速陷了小半進泥裡,同時各種說不清的大小飛蟲和灰層一起被驚了起來,倒是嚇了他自己一跳,他忙連跳帶蹦的上了田埂。許四叔遠遠見了,還以為他出了什麼事,便大聲詢問。胥夢自覺慚愧,也不好意思說明,只答沒事,又連忙下到了田中。他立起腳、眯起眼、屏住嘴、擋住臉,把頭昂的高高,過了片刻,又連扒帶趕的在稻叢中咋呼了幾聲,等稻叢裡完全沒了動靜才小心翼翼的扶了扶草帽,彎下腰,試著伸手抓了一把稻子,端起了鐮刀割了下去,看他那架勢,田裡的不像是堵禾而像有條蛇。等他蒙著腦袋連續割了四、五莊稻子後,他的臉上已蓄滿了豆珠,這些黏糊糊的豆珠又粘著稻穀的碎屑和灰層,癢的他必須上手來抓,可一看自己的手,又放棄了,他只能用袖子去擦,可那袖子又有多幹多淨呢,雖然脖子上還綁著塊毛巾,可他哪騰的出手去,只好把頭儘量的在巾角上蹭蹭,最後他一屁股坐在了田埂上,不停的用手背揩著臉上滑落的汗珠,此時他心中早已是叫苦連天,真是沒想到這稻穀好看、好吃,可親身參與到其中才知道竟有這麼難事,更何況這還只是種莊稼的其中一個環節而已。這時,那首從小學就熟讀的《憫農》突然從他心裡蹦了出來,一字一句在心頭翻滾,這時他才真正理解了那句“粒粒皆辛苦”寫的是多麼的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