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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繁花輕功飄飛的身子在看到那擋在叉路口上的馬車時轟然一震,身子如急速墜落的葉從高空跌下來,跌下來沒站穩,一下子倒在了地上,她扶著牆壁站起身,抬眼間,風雲驟變,時光交錯,她恍惚看到了那個天儀非凡的男子輕輕撩起車簾,衝身邊的柳纖纖問,“誰?” 柳纖纖說,“宋繁花。” 那個男人松下車簾,慢步走下來,那一天,宋繁花記得很清楚,雲蘇穿著紫貴金陵蟒袍,袍底綴著香蘇,龍紋顯於末端,臉龐俊美絕倫,衣緋雍容,行止若悠然的雲,步履從容,他走至她面前,微微彎下腰來,伸出手,那一雙手,纖長玉潤,骨節分明,攤在她面前的時候隱隱的有龍涎香浮於鼻端,那一頃刻間,她看著這樣的男子,驚為天人。 宋繁花閉閉眼,把自己緩緩靠在了石壁上。 那天,她把手遞給了他,他將她拉起來,漫不經心地笑著說,“隨本王進京吧。” 宋繁花回想不起來當時是一種什麼心情了,也許是懵的,也許是傻的,也許是憨的,也許是什麼心情都沒有,遭逢家族大變,親人相繼死去,她那個時候是生不如死,心灰意冷,大概可能在那個城牆腳下,在那個當時之際,不管是誰向她伸出了手她都會感激一生。 怪就怪,她看的世面太少,見的出色男人太少,被眼前的尊貴儀容迷了眼。 宋繁花忽地笑起來,又忽地大笑,笑聲陣陣如歌,歌聲盡頭,是悲慼的腔,是綿纏的恨,是無人排解無人可訴無人能懂的寸寸悔意——她當初實不該將手遞給他的。 眼前的場景,一如曾經。 可眼前的局面,卻不復當如。 …… 墨硯立在馬車前,先是見宋繁花跌了下來,又見她扶著牆壁站起,又忽聞她大笑,他濃眉一蹙一擰,心想,這女子不會是失心瘋吧?王爺果真沒攔錯人?正這般自我懷疑著,眼前陡然閃過一道銀光,就見對面的女子身如鬼魅,飄惚如風,穿肩而過。 墨硯大駭,根本都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 宋繁花沒時間與雲蘇周旋,今夜的事關係到她大哥與五堂姐,她即便震驚即便很想手刃了雲蘇,可不是時候,她疾速往前奔去,卻不想,那原本落在她身後很遠的馬車竟是車廂離體穩穩當當地又攔在了她的面前。 宋繁花很清楚雲蘇的實力,不免心中驚駭,又速速退去,可原本擋在她前面的車廂竟又奇蹟地出現在了她的後方,她臉色微變,轉而換其他方向,而不管她如何選擇方向,那車廂都會神秘降臨擋在她的面前,阻止她的路。 宋繁花捏緊手指,面上膚色寸寸變白,而再觀面前的車廂,穩穩而立,無聲無息,一如端坐於那車廂裡的男子一樣,運籌帷幄,執掌乾坤,就連那車窗上的簾子,似乎都不帶一絲褶皺,淡紫的色,於夜色裡,暗香浮動。 宋繁花大聲道,“讓開!” 雲蘇慵懶坐在那裡,不語不言,只嘴角勾起漫淡冷笑,手指微屈,一股至極至剛之力忽地破簾而出,宋繁花閃身躲過,下一秒,那凝聚的氣竟是一破為二,從前從後向宋繁花襲來,宋繁花再一次躲過後,那凝聚的二道氣功竟又從二破為四,從周遭襲來,宋繁花每躲避一次那衝出來的氣流就會複製一次,周而幾次之後,宋繁花躲無可躲,逃無可逃了,她閉閉眼又睜開眼,九環鏢振臂而出,而九環鏢一出,雲蘇就感受到了尚方寶劍的蠢蠢欲動,他慵懶眯眼,笑聲從車廂內逸出,“果然是你。” 你字落,一隻大掌從車廂內飛躥而出,宋繁花只感覺眼前一花,整個人便如筋斗翻雲一般跌進了馬車裡。 這一跌,跌出前塵滾滾,跌出愛恨糾葛。 宋繁花眼眶一熱,流出淚來。 雲蘇斜支額頭,整個人偎依在榻上,目光漫淡如風,神情似懶非懶,盯著車板上的女孩伸手搭上眼睛,蓋住那一雙靈動的眼,而她不知是因為被摔的原因還是情緒波動太大,身體都在顫抖,他眯了眯眸,嘴角緩緩扯出一抹耐人尋味的笑來,“宋府六姑娘宋繁花,天資蠢笨,為人呆傻,可本王如今看,你不僅身手了得,還挺會演戲的。”他低下頭來,臉壓在她的頭頂上方,“在哭?”他抿唇,“在本王這裡,女人的眼淚是沒用的。” 宋繁花冷冷一笑,五指倏地伸開,快如閃電地襲上他。 可惜,這個男人太過精明強大,她剛欲有動作,眼前橫來一股沉悶的威壓,宋繁花聽到了五個指關節骨裂的聲音,她疼的額頭直冒冷汗,而眼前的男人,拍拍衣衫,優雅散漫地又倚靠進了榻裡,託著下巴,欣賞她痛苦冷汗的臉。 宋繁花強忍鑽心的疼,一字一句道,“有本事你就殺了我!” 雲蘇淺淡挑眉,“想殺你的人不是本王。” 宋繁花冷笑,“柳纖纖?” 雲蘇道,“你既是知曉,那也不必本王多費口舌了。”他拂拂衣袖,行動間貴態盡顯,衝簾外喊一聲,“墨硯。” 墨硯立馬應聲,“王爺。” 雲蘇道,“帶她去柳府。” 墨硯垂頭應是,掀了簾就要抓宋繁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