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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江淘淘不解,“怎麼,你不相信?”江澤連忙搖頭:“沒有,我相信相信。”“騙人。”嘲風將視線抽離湛藍的無垠天際,轉而看向站在攤後有鬥嘴傾向的兩個人,良久,嘴角牽出了一抹笑意。那笑容遲來了太久,以至於即使是笑,都帶著幾分苦澀。他閉上眼,享受內心傳來的久違的寧靜。 上元三月初,天氣終於有了一絲回暖的跡象,卻依然寒冷。江澤去樓頂點了支菸,抵著牆吸了幾口,煙霧隨嘆息從唇間撥出。外頭正飄著雪,地面上都積了薄薄一層,就江澤所站的那一小塊區域由於屋簷的遮擋沒有受到風雪的掩蓋。“抽菸不好。”指尖輕彈菸灰間,旁邊傳來低沉沙啞的聲音。江澤撇了撇嘴,將菸頭擲到地上踩熄。他撥出了一口氣,狀似無意地開口:“今天元宵節。”“嗯。”嘲風應了一聲,他看著出現在江澤眼尾的痛苦神色,心疼地拉過他的手臂,讓他正對著自己,沉聲道:“我可以讓你見他一面,想見嗎?”江澤不敢直視嘲風的眼睛,他垂著頭,盯著他幾乎與雪融為一體的衣襟上繁瑣且精美的古老花紋,半晌,若有若無地輕點了下頭。再回過神來時,江澤發現自己處於一條開滿豔麗花朵的路上,周遭的空氣如赤色的水流起伏流淌。他怔愣地望著眼前的一切,胸腔傳來悶痛,宛若心臟被人攥緊後又反覆□□,幾乎喘不過氣來。“拉住我的手。”聽到熟悉的聲音江澤瞬間鬆了口氣,他摸索到嘲風的手,然後緊緊握住,生怕他跑了似的。一道道半透明的魂魄從他身旁面無表情地飄過,激起的陣陣微風使得開在道路兩邊只見花不見葉的紅花搖曳,發出亙古遙遠的詭異幽鳴。相傳,過了鬼門關便上了一條叫黃泉的路,一路上開著漫山遍野的彼岸花,此花花葉永不相見,相念相惜永相失。“這是黃泉路?”江澤遲疑地問道。腳下的路時起時伏,變幻不定,他走得有些吃力,好在有嘲風一直牽著他的手,給了他可信賴的依靠。“嗯。”嘲風應道。他步伐穩健如履平地,羅靴所落之處盛放的彼岸花自動為之讓路。江澤驀地緊張起來,他眯起眼睛,竟覺得這路有些熟悉,細想時腦海又被一片無盡的混沌充斥。好像……他走過這條路,而且還不止一次。也不知走了多久,江澤只知道那變化無常的道路幾乎抹盡了他所有的體力,直到最後他終於看到了一條深不見底的河流。那條河上跨有一座三層橋,上層紅,渡善人,中層玄黃,渡眾生,下層烏黑,渡惡魂,橋連通河的兩岸。橋的這頭立著一塊巨大的青石,石身刻有四個猩紅如血的大字——“早登彼岸”。橋的那頭有座土臺,土臺旁有個簡陋的亭子,江澤看見有個頭髮高盤的素衣女子候在那裡。他知道,這條河叫忘川河,渡亡魂超往生,那橋為奈何橋,了今生往輪迴,那青石是三生石,記前世載今生,那土臺叫望鄉臺,看人間思故鄉。那座亭子叫孟婆亭,那個女人正是孟婆,而她面前永不枯竭的水,則是使人忘卻今生所有牽絆的孟婆湯。當那個在奈何橋上層來回徘徊的青年闖進視野裡時,江澤當即甩開嘲風的手,不顧一切地朝他跑去。儘管青年是那位已故老人年輕時候的模樣,但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在江澤即將踏上奈何橋時,嘲風摟住他的腰身,將他牢牢禁錮在自己的懷裡。“你不能上去。”他的語氣十分嚴肅,顯然這其中關係到江澤的性命安危。江澤握緊了拳頭,他看著青年在橋上躊躇不定,始終不肯踏上望鄉臺,眼角終於滑出一滴淚,聲音痛苦地呢喃:“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不渡他?”嘲風沉默不語,良久才開口道:“他心存掛念,不是不渡,是其不願。”一直在亭旁等候的素衣女子漫步走過奈何橋,每走一步橋身就震盪出一塊耀眼奪目的光暈。她在距嘲風三米遠的位置站定,微欠身。江澤看見眼前這位絕豔的女子,像是找到了救星,他試圖掙脫嘲風的懷抱,反而被他箍得更緊。“你可能渡他?”江澤聲音顫抖地問,“你為孟婆,你有法子的。”孟婆看向江澤,又看了眼嘲風,眼裡浮現複雜的情緒,似心疼似同情又似不解,但很快歸於平靜——那是屬於幽冥之神看破紅塵過往與生死離別的冷漠與無情。她開口,聲音空靈:“要過奈何橋,就要喝孟婆湯,不喝孟婆湯,就過不得奈何橋,過不得奈何橋,就不得投生轉世。”“他牽掛太多,”孟婆斂眉,一舉一動皆風情,“他已徘徊多日,今日為其最後期限,若再不過橋,便只能遊蕩於人世間,與孤魂野鬼作伴,永世不得超生。”江澤渾身一震,幾欲站不穩,只能靠嘲風的支撐才不至於跪倒在地。“強迫他喝下孟婆湯可好?”江澤心存一絲幻想。“只有心甘情願飲下忘卻往生的孟婆湯才可進六道輪迴。”江澤閉上眼,一遍又一遍魔怔般問道:“為什麼?”孟婆笑了,四海八荒內竟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