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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話到嘴邊,看到我媽一個眼神掃過來,就抽著眼角做了個“小的告退”的動作。剛走出木屋, 我就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放眼望去, 不是樹木就是白雪, 我當時大概是腦子短路,靠網上的一張風景圖選的這裡,還抱著一副堅決不改的態度,迅速訂機票張羅大小事。夜風裹著碎雪亂飄,刮到我臉上的時候就跟冰刀似的。我把外套後面的大毛帽子扣到頭上,拽了兩邊的抽繩在下巴底下簡單打個結,完了就把高領毛衣的領子往上拉了拉,擋住口鼻,縮著脖子垂頭踩雪,來來回回的踩,腦子裡想這想那。過了足足有半小時,我把門口的那塊雪踩的亂七八糟,霍時安才開門出來。我抬頭看他一眼,“聊完了?”他兩手揣在口袋裡,“不問我都聊了什麼?”我繼續踩雪,“懶得問。”話音剛落,毛帽子就被他一把扯了下去,伴隨著他不滿的低吼聲,“能不能對你男人的事上點心?”我的腦殼突然暴露在冷空氣裡面,毫無防備,那叫一個酸爽,我踢了他一腳,“媽的,你不會主動說啊?”他沒躲,“我想你問。”我把毛帽子戴回去,讓腦殼慢慢回溫,“我想你說。”他眯了眯眼睛,“抬槓是吧?”我不鹹不淡的說,“這話我也想問你。”我倆在木屋外大眼看小眼。就在這時,裡面傳出我媽的聲音,“誰也不讓誰,分了拉倒。”我跟霍時安互看彼此,分個屁,死也不分。晚上我媽在隔壁木屋裡睡,我跟霍時安一屋。我趴在被窩裡跟苗苗聊微信。苗苗給我看了好幾個放煙花的影片,都是朋友圈裡的,她今年沒辦法回去過年,人在外地,有個活動。這是她簽了公司後第一次帶著樂隊唱他們以前的歌。我問她吃過飯沒。苗苗:吃了幾塊餅乾,我現在有點慌,半年沒唱了,怕忘詞。我:歌詞是你自己寫的,也會忘?苗苗:會啊,我跟兄弟幾個沒簽約前都在酒吧駐唱,沒站過大舞臺,肯定緊張,我一緊張就容易痴呆。我用腳把被子往裡面招了招,不打字了,跟她語音說,“沒事的,有提詞器,真忘了就看一下。”苗苗那邊可能不方便發語音,她還跟我打字:可以啊淮淮,你還知道提詞器。我說,“我不但知道提詞器,還知道可以提前錄好,不現場真唱。”苗苗:那不行,我是搞音樂的,搞的就是這個,不能那麼幹。我身上的被子沒了,凍得我打冷戰,扭頭就衝霍時安吼,“幹嘛啊你?”“還想問你呢。”霍時安站在床邊,“聊不完了是吧?”我罵了句神經病。他冷哼,“這話你從小罵到大。”我往被子裡縮,“我念舊。”“我看你是懶的。”他衝我,“往裡面去!”我不配合的窩著不動,結果就被他強行搬到了床裡面。霍時安不讓我跟苗苗聊了,叫我跟他聊,我說沒什麼好聊的。他拿死人臉對我,非常的傷心難過,“我倆上次一起過年還是高三那會兒。”“不要老算過去,你有那個精力不如算算現在跟將來。”我把腳架在他腿上,“那才有勁。”他的呼吸一頓,二話不說就把我撈懷裡。我在他咬上來前大喊,“等等!”“……”他勒著我的腰,粗沉的氣息噴在我耳邊,“方老師,你剛才這麼一喊,差點讓你後半生享不了福,我勸你悠著點。”我抽抽嘴,“我還沒跟班長他們拜年。”“過會兒再拜。”他說完就堵住了我的嘴巴,只讓我哼哼,不讓我再跟他逼逼。別人所謂的過會兒,可能真的是過會兒,霍時安的過會兒,平均時間是兩個小時左右。我夠到手機跟老同學們拜年,慘烈到這地步了,還不忘送上新年祝福,連自己都感動到了。霍時安也感動,“你用行動詮釋出了什麼叫同學友誼比海深。”我不想搭理他。“那我呢?”他粘粘糊糊的抱著我,親我脖子,“我是你相好的,我倆的感情深到什麼程度?”我給大家發紅包,嘴上回他一句,“你不知道?”他矯情的說,“不知道。”我當沒聽見,“明星過年不是要發什麼祝福影片嗎?你發了沒?”“提前錄好了,”他扒拉我的耳朵,“工作室會發。”我退出微信群,“那你給我紅包。”他扒拉的動作一停,誇張的嘖嘖,“喲呵,不得了,方老師知道要紅包了,長進大大的,不錯不錯。”“等著,給你發。”我等了一分鐘,收到了他的紅包,九十九。霍時安說,“我微信裡就幾百,九十九是最好的數字,九十九,久久,天長地久,多好。”我的嘴角抽搐不止,這傢伙只喜歡吉利的數字,並且深信不疑的往我倆的俗套愛情故事裡套用。大概我是被這組數字搞昏了頭,脫口而出一句,“那你怎麼不乾脆給我轉個1314520?”他的眼睛一亮,“感謝方老師的指點。”完了就用打報告的語氣跟我說他要用錢,兩萬。我跟不上他的腦回路。“雖然我綁了卡,可是卡上的錢也是你的,”霍時安把臉埋我汗溼的脖子裡,大狗似的蹭著,“我得跟你申請,得到你的批准才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