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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修民智商不是蓋的,儲君、棟樑都在發懵,他已知郡王殿下劍尖所指——言官集團。這幫碎嘴子及其難纏,官小人微言從來不輕,擅長團伙作案,不把你罵臭罵崩潰絕不鬆口,皇上、首輔、太子哪個不被罵得上天入地,何況這次怕是要大動干戈,不先把這幫瘋狗摁在地上摩擦得服服帖帖,那還不得被罵得祖墳爆炸!“下官立刻令人安排此事。”嶽修民只是安靜地接下來幹活。毫無效果的內閣會議,開得太子莫名其妙,戶部尚書只想上吊。送走了一眾搗亂人員,梁檢這才開誠布公地說道:“次輔大人,此次京察非同小可,我向大人推薦一個人,可堪大任。”京察是個得罪人的爛差事,特別此次要對二百多位老瘋狗開刀,嶽修民納悶兒,殿下這是要讓誰捨身炸糞坑啊?“殿下客氣,下官說過,六部之事殿下只管主張。”他揣著手,八風吹不動地要和梁檢搞關係。梁檢道:“原大理寺卿,現南京刑部主事黃蒲。”嶽修民微微一愣,這是個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人物,京中傳言,梁檢和黃蒲合力搞倒了宣王,而很多人覺得,梁檢是皇上心疼的小兒子,黃蒲絕對的天子近臣,這擺明了就是皇帝要搞兒子。此時藉機撈一把黃大人,這到底是郡王殿下的意思呢,還是西暖閣裡那位的意思呢?“小事,下官這就將黃大人調任戶部郎中。”嶽修民本著不猜、不問、不疑的三不原則,誠心實意地踏實辦事。“升官就不必了,給他個戶部考功司主事,負責此次京察事宜即可。”說罷,梁檢從袖中摸出一本奏章,遞給他,“關於軍餉籌集,我擬了個條陳,還請大人過目。”似乎是答謝嶽修民的上道,梁檢說得非常客氣,次輔大人忙雙手捧過奏章,開啟略微一掃,驚得差點跳上房梁! 結黨嶽修民捧著奏章的手直哆嗦,結結實實看了兩遍,跌宕不安地說道:“殿下這是要動簪纓之利啊,何其兇險!”這是一份直接呈送御覽的奏章,梁檢提出再次分配“期引”,山西私鬻屯糧案牽涉東宮,皇帝一氣之下廢除所有 “期引”,勳貴與地方官員手中的寶貝統統變成廢紙,最近正跟老皇帝鬧呢。而此份奏章卻要重新發行“期引”,期限五年直接分配給各地巨賈,以籌軍餉,這不是要捅天啊,這是直接把玉皇大帝揪下來暴揍一頓啊!梁檢收回那份奏章,眸內無波,平靜到近乎無情,“次輔大人,戰事不待人,我也不想砸別人家飯碗,但除此之外,朝廷還有在三月之內籌集三百餘萬兩軍費的辦法嗎?”嶽修民心道:“您這哪裡是砸別人飯碗,您是炸親戚家廚房啊!”他舉袖蹭了蹭鬢邊冷汗,問道:“皇上他老人家能答應嗎?”永寧帝是個好面子的人,從自家親戚嘴裡扣食兒出來,這也太不合適了。“大人只需讓戶部、吏部把考功課稅的摺子遞上去,話說重點,準備好好刮一層民脂民膏。”梁檢笑了笑,將奏章揣入袖中,“父皇自登基以來,寬民厚養,打西北都沒動民利,大人覺得我父皇會折哪張臉呢?”嶽修民看妖怪似的看著梁檢,卻欣喜若狂,沒想到和了一輩子稀泥的老皇帝,能生出如此玲瓏剔透的兒子,太子有德無能不堪江山重任,看來他與家族畢生所期從龍之功的並未定錯,“下官謹遵殿下教誨!”嶽修民長揖以禮。梁檢虛扶一把,心中自然知道他所求所想,他雖無心儲位,但何人能群而不黨地匡扶江山社稷?現下他也只能藉助嶽修民,和他身後蠢蠢欲動的——新世家!“在此之前,大人請務必辦好京察事宜。”梁檢推開房門,細雪如鹽,裹在北風裡撲面而來。斷斷續續下了兩日的小雪,入夜後才偃旗息鼓,無風無雪,只剩冷月照著一地慘白孤涼。臥房內熏籠炭火正旺,梁檢卷在榻上,披著外袍,懷裡抱著個暖手小爐,像一隻躲冬的狐狸。“黃大人這兩日就到京城了,你帶人到通州渡接應一下。”梁檢從短几上抓了把鴿食,逗飛羽從樑架上下來。洛常張口剛應一聲,就見一道雪白的影子撲啦啦照著他的腦袋飛下來,他嘆氣,定身未動,通體雪白的信鴿飛羽,結結實實地蹲在他腦袋頂上,咕嚕咕嚕叫得歡實。“你給我下來!”梁檢憋著笑,訓斥這隻白毛小畜生。白鴿似是聽懂了,不服氣地啄兩口洛常的髮髻,這才蹬住他的腦門,借力滑到梁檢手邊上,十分大爺地吃起食兒來。梁檢屈指彈一下它的小腦門,壞笑道:“也不怕你洛叔改天偷偷把你給燉了。”“得了吧殿下,您養的這玩意兒是鴿中黃天霸,我等凡人只能繞著走。”洛常衝他翻了個白眼。外間些微響動是葉翀端著藥進來,梁檢看到胡未遲給葉翀留下的調養禁忌,總算知道皇上看見御史上書妖妃惑主的感受了,二話不說再次叫胡大夫捲包袱滾蛋,有多遠滾多遠!只留下一個抓藥熬藥的藥童在府裡盯著,葉翀不放心總會親自去看藥。洛常見世子屈尊降貴地端藥奉茶特別過意不去,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