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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掉根針都能聽的很真切的夜晚,戚小郡王鼓起勇氣,喊了句足夠聞罪對他畢生難忘的話。“大爺以後常來玩啊!”攝政王什麼表情,除了戚一斐,沒人知道。但跪在街道拐角這邊的傅大人,卻是實實在在的差點頭重腳輕,以臉撞地的。說完這話,就聽“砰”的一聲,郡王府的後門被死死的關上了。戚一斐自己都受不了自己,他竟然會這麼大膽!但畢竟事關自己的命,也就不那麼在意臉了。他只想快速讓這位素味平生的陌生公子,短時間內都忘不了他。聞罪隔著一條幹乾淨淨的大馬路,在郡王府的後門站了許久,微微垂頭,神色不明。等去了早已經燈火通明的傅家,聞罪還在控制不住的想要看一下自己的袖角,那是戚一斐曾經碰過的地方。帶著讓他很不適應的觸控與溫暖,明明是避之不及的,卻又忍不住回味。傅家老爺子舊疾纏身,奪嫡之戰還沒開始,就已經搬去了京郊有溫湯的別莊修養。如今,偌大的傅家,傅裡做主。其他的傅家人,沒有傅裡的首肯,都不敢輕易出來請安。不是傅裡真的多服眾,只因為傅裡在剛剛結束的朝堂博弈裡,是少有的押對寶的人。沒多少人看好七皇子,但總有人會鋌而走險,傅裡就是這樣孤注一擲的瘋子。有人說傅裡是劍走偏鋒,也有人說是慧眼獨具。總之,結果就是他一步登天,藉著從龍之功,成了如今京中最炙手可熱的大人物。整個傅家,都要仰他鼻息。他,則要仰仗攝政王,給口湯喝。而在聞罪的印象裡,傅家這位看上去最冷靜、實則最瘋狂的公子,永遠是最進退有度的,他很明白該在什麼時候扮演什麼角色,從不會教聞罪為難,甚至很怕表現出一點點狹恩圖報的意思。但是今天,傅裡卻屏退左右,跪了下去,只為戚一斐求個恩典。“徵南郡王不會說話,若他有什麼冒犯的地方,還請殿下看在昔日臣……”聞罪坐在廳堂上首,抬手,攔住了傅裡的話,有些事情,說出來,就收不回去了。寬袍順著動作就滑了下去,像極了那人帶來的觸感。不等聞罪再想,他就毫無預兆的咳嗽了起來,抬帕遮唇,喉頭一甜。聞罪不是看上去病弱,是真的身子還沒調養好。數聲後,他看也沒看錦帕上是否落了血色,只蒼白著一張出眾的臉,故意道:“他祖父是當朝首輔,姊夫是邊關大將,文臣武將他家都佔在了頭裡,自是不會把小小的孤,放在眼裡。”“戚家和司徒大將軍府一片忠心,絕無、絕無……”傅裡把心一橫,就準備說出冒死之言。“父皇自幼長於愚昧婦人之手,昏聵偏聽,篤信鬼神。”聞罪卻突然另起了一個話頭,說話的聲音不溫不火,語速不緊不慢,卻還是讓人覺得腳底生寒,無冰自冷,“孤與戚一斐陰陽倒錯,尊卑不分。傅卿你說,孤該看戚一斐順眼嗎?”這話在傅大人耳裡聽來,不過六字,戚家怕是要完。聞罪好似在問人,又好像在喃喃自語:“若讓他沒了吉星的庇佑,沒了家人的護持,沒了權勢的倚仗……”傅大人“嘭”的一聲,直接五體投地的磕了下去,鮮血四濺,毫不含糊。寬袍大袖可以擋住他惶恐失態的臉,卻擋不住那如風中殘燭的觳觫。他不怕死,但是卻很怕戚一斐死,不講道理。“你跪下做甚?”轉眼間,攝政王已然笑開,卻如寒冬臘月的太陽,看上去金光融融,實則沒有半點暖意,反透著一股子鑽到骨頭縫裡的冷,“孤不過與你玩笑兩句,怎麼就當真了?”傅大人素有早慧之名,三歲識文斷字,十三歲精通人心,出禮入刑,長袖善舞。卻始終沒能看透他盡心輔佐的攝政王,那顆喜怒無常的心。“罷了,傅卿早些休息,打擾了。”攝政王就這樣擺駕回了宮,來的莫名,走的奇妙。 放棄努力的七天:傅裡最後到底是怎麼活著離開重華殿的,他自己都不記得了,只感覺腳下帶飄,一路懵逼,恍恍惚惚的就揣著聖旨回家了。這份生死就在一瞬間的刺激,他不配擁有,他願在佛前虔誠上香,用十年壽命,換日後不要再遇。但大概是傅大人心不夠誠吧。傅裡還沒進家,只遠遠的看到府邸,就差點被氣出心疾。只見傅家的大門口,被人拉了橫幅,掛在兩頭石獅子的頭上,白底黑字,鐵畫銀鉤。——傅狸奴他見死不救,他不是人!罪魁禍首沒躲沒避,鐵骨錚錚,不忘落款了一個碩大的“斐”字印章,生怕別人不知道是他造的孽。這本人更是,直接就大咧咧的坐在了臺階上,不管門房、管家怎麼勸,死活不進裡面歇著,一看就想搞個大新聞。這裡可是大功坊,住的不是天潢貴胄,就是朝中大員。八卦永遠都自帶小翅膀,分分鐘飛入千家萬戶,無所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