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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喬正猶豫要不要給時豫發資訊,他就先打了電話回來。沒等池喬出聲,時豫便笑著問:“生氣了? 揚借。紐約的房租高昂,章揚東拼西湊了十萬塊,他才租了個需要公用洗手間和廚房的落腳處,地方窄小簡陋,他倒是無所謂怎麼生活,能儘快適應、找到學校、再想辦法自己賺錢就行,可毫不知情的池喬卻一直憧憬見面。在判決下來前的那半年多里,各種謠言滿天飛,甚至有人說會判十年二十年,他搞不清楚爸爸被查出了什麼問題,完全沒有底。擔心爸爸、生活一團糟、前途未知,這些已經讓他很壓抑了,沒有多餘的精力考慮找什麼藉口阻止女朋友過來,也不知道該怎麼應對她的各種疑惑,乾脆斷了聯絡。他的自尊心太強,寧可被女朋友誤會,也不想被她知道自己的困頓。他想過回國,可爸爸的事情沒有定論,牆倒眾人推,回去了也沒法到學校唸書。他知道池喬不會嫌棄男朋友在幾個月之內方方面面都從有到無,還有個坐牢的父親,但不願意她跟自己一起被議論、被瞧熱鬧、被同情,更不願意被她看到落魄的樣子。以前聽到他爸說他像他,陸潯總是嗤之以鼻,後來才發現,某些地方是很像,比如非得爭一口氣。一開始他是想等安定下來後就聯絡她,最初的迷茫期後,他太忙了,累到坐著都能睡著,沒有前途和物質基礎的人談感情太奢侈,他總是想等情況好一些、再好一些再給她打電話。一年、兩年、三年,有目標的日子居然過得特別快,等真的適應了邊賺錢邊念大學的生活,他又不知道該怎麼去找池喬了。其實他是刻意逃避,怕她不肯原諒、決絕的分手,如果不找她不面對,他們的關係就彷彿不會改變,就好像有個隨時能回去的家。回頭去想,這種心理似乎不可理喻,可對孤身在外的陸潯來說,維持這樣的錯覺特別重要。爸爸是在他畢業前半年到的美國,等他處理完家事,他也畢業了。從準備回國到見到池喬,大概三個多月,陸潯想了很多說辭,以應對她可能出現的反應,冷漠、氣憤、牴觸都沒關係,但她的客套和毫不在意是在他的意料之外的,他反而不知道該怎麼說、怎麼做了。陸潯走近了一些,微微俯下身,看著池喬的眼睛問:“跟我說實話,你真的不生我的氣嗎?”因為時豫的那句“你慌什麼”,池喬正煩躁,聽到陸潯接連問了兩個莫名其妙的問題,一時不耐煩,便別開眼睛蹙著眉說:“一共才相處了幾個月,又隔了整整四年,有什麼值得生氣的?”陸潯也移開了眼睛,不再看她,隔了片刻才說:“可能對你來說,不值得。”陸潯的語氣讓池喬莫名有些難過,正不知道該說什麼,電話又響了,是室友打來的。她按下接聽,說了幾句,終於找到藉口告辭。接下來的一整天,池喬的心情都不好,到了晚上才記起給時豫打電話,告訴他卡找到了,不用再掛失。“你明天晚上有空嗎,我請你吃飯,順便把卡還你。”時豫想了一下:“明天可能有事,現在有空,過去找你?”“卡還在陸潯那邊,他明天給我。”“你明天還要見他?”“他說讓助理送……”池喬心情差,生出了青春期都沒有過的逆反心理,“你為什麼總問他的事兒?”“這不是怕你傻,再被騙嗎。”“他什麼時候騙我了?不提了行不行?”“行。”話音還沒落,時豫便說,“你不是不想見他嗎,讓他助理直接把卡給我不就得了。”“……我沒有他手機號碼,沒法和他說這個。”隔天上午池喬有兩節課,上完課,剛從教學樓走出來,她的手機便響了,是時豫。池喬按下接聽,“喂”了一聲,就聽到時豫說:“往左看。”看到時豫,池喬一頭霧水地問:“你不是說今天有事嗎?”“晚上有事,白天閒著。”時豫走過來,把手中的熱奶茶遞給池喬:“好久沒回母校了,六食堂的水煮魚和鐵板牛柳飯還在嗎?你請我吃。”“現在才九點四十,食堂還沒開門呢。”時豫看了眼時間:“午飯沒有,有早飯嗎?我餓著呢。”池喬想了一下,從包裡翻出一小包蘇打餅乾和一顆巧克力:“只有這個,湊合吃吧。”時豫從小就挑剔,嫌棄餅乾碎了,沒要,接過巧克力剝開錫紙放到嘴巴里:“你下了課上哪兒去?”“回宿舍把書放下,去圖書館。”z大的圖書館建在學校的人工湖邊,兩座玻璃樓由空中走廊連線到一起,很大很漂亮。空中走廊上開了個咖啡吧,咖啡和點心便宜又好吃。研究生的課程沒有本科時多,池喬也不再有升學的壓力,閒下來便去圖書館看閒書喝咖啡。工作的這一年多,她累慘了,成天睡不飽,週末也難得能休息,因此格外珍惜閒散的校園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