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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華面上毫無波瀾,平靜地說道:“你也可以廢了我,我不憚繼承皇位,但拘泥於皇宮之中也非我所願,只因她在而已。可父皇真的要從叔王他們那裡挑人嗎?據我所知,叔王的世子雖不少,但成器的著實不多,難道父皇要把三弟託孤給眾閣臣?皇室近來的變動著實太多了,民心遲早不穩,您向來自詡一代明君,帝王道,成仙之道雙修,您不會想要在最後敗壞自個兒的名聲吧。”正嘉再也忍不住,手按在胸口,往前吐出了一口鮮血。鄭谷在外頭聽得戰戰兢兢,此刻再也忍不住,便索性衝了出來,叫道:“太子,您別說了!”他扶住正嘉:“主子!”正嘉抬頭盯著西華:“你、你……好的很!”不愧是他的兒子,看著什麼都不懂似的,實則何其精明。然後他突然笑道:“你聽見了嗎?”一聲問話,有人從屏風後走了出來,正是薛翃。西華心頭悸動,呼吸停頓。正嘉笑道:“你都聽見了?是不是,不愧是朕的兒子?這般狠絕的心性,這般頑固的心性。”薛翃站在正嘉的左側,默然望著西華。西華上前一步:“小師姑……”他有點慌亂,方才的鎮定自若蕩然無存。“別擔心,你沒有說什麼破格的話,”正嘉卻淡淡地說道,“朕讓她聽見這些,是想讓她知道,她現在還不能死。”西華聽了最後一句,臉色大變:“什麼?”正嘉道:“說你畢竟太年青了,你還不信。你哪裡比得上朕更瞭解她。”手中一動,有一物滾落地上,正嘉道:“你自己看。只是要小心些。”西華俯身輕輕撿了起來,開啟帕子,瞧見裡頭是一枚赤色的藥丸,他輕輕一嗅,忙又將帕子合上:“這是蜃毒丸!”正嘉道:“看仔細,跟你上次送去東廠的有何不同。”經過他的提醒,西華才默然醒悟,低頭再看,突然明白過來:這顆藥丸,比上次自己送去的那顆,小很多。正嘉道:“痴兒,這才是真正能毒死人的毒/藥,上次那顆,是先死後生的救命的藥!”西華舉著那藥,看向薛翃:“小師姑,你、你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薛翃道:“你要是經歷過我經歷的,就不會問這個問題。”這會兒鄭谷遞了帕子,正嘉擦過嘴角,將沾血的手帕丟在地上:“事情說開了,就好了。”鄭谷忍不住道:“主子,您別說了!龍體要緊!”“忙什麼,難道朕一時就怎麼樣了?”正嘉道:“太子,你回去吧。內閣輔臣對你讚譽有加,以後,好好地勤勉做事,不要辜負了……太后對你的期望。”正嘉點了點鄭谷,鄭谷即刻會意,走到西華旁邊:“殿下。”見西華沒有反應,他才探手,將那顆藥丸接了過來。西華看看正嘉,又看向薛翃。正嘉道:“你放心,聽了你方才那些話,她不會再有、尋死的念頭了。”西華的眉頭仍是緊鎖著的,鄭穀道:“殿下,放心吧,皇上的話,您是要聽的。”終於西華深深呼吸,轉身往外去了。西華的身影消失之後,皇帝又咳嗽了兩聲:“你瞧,他對你……如此一往情深。是不是比朕用情至深至真啊?”薛翃輕聲道:“你想怎麼樣?”正嘉道:“朕想怎麼樣?朕捨不得你,甚至想要……”皇帝目不轉瞬地望著薛翃,幽深的眸子裡殺機湧動。但是最終,正嘉只是緩緩出了口氣,“罷了,世間哪得雙全法,不過是從流飄蕩任東西。你應該明白,朕讓你聽見趙琮這些話的用意。”薛翃垂眸。正嘉道:“他的確跟朕不一樣,朕再怎麼,也以江山在前做考量,但是他,是以你在前。你自然明白,若你不在了,他會是怎麼樣。”薛翃皺眉:“我死,不是你所期望的嗎?”“朕這麼說過?”正嘉靜靜地望著薛翃:“只怕朕說的,恰恰跟這個相反,你不願意相信罷了。”薛翃轉頭:“我曾經相信過。”正嘉嘴一動,浮現一抹笑意:“是啊,朕看著你現在的模樣,不由地有些懷念之前你巧笑倩兮的樣子。賭書消得潑茶香,當初只道是尋常。”薛翃眼中有些酸脹。正嘉道:“你已經死過一回了,好好的,別再去想著尋死覓活。或者,你以為你犯了逆天之罪,朕容不得你,或許會遷怒寶鸞、江恆甚至……俞蓮臣那些人,你放心,朕不會。”薛翃轉頭看向皇帝:難道他連俞蓮臣的內情都知道了?正嘉卻並沒有再提此事,只是笑了笑:“不是每個人都能重新來過,朕就不能。但至少,朕可以做些自己想要做的事了。”皇帝說到這裡,道:“鄭谷。”鄭谷從殿後轉出來,跪地:“皇上。”皇帝道:“傳內閣,大學士,還有司禮監的人,朕要立詔,要冊封。”鄭谷有些遲疑道:“主子……?”皇帝眼睛卻看向薛翃,“你可知道,朕要立詔做什麼?”薛翃不知道:皇帝的心意本就難測,何況是現在這種撲朔迷離的情形。皇帝緊緊地盯著她,沉聲說道:“朕要立詔,要封你、敬妃,為端敬皇后!”薛翃微震:“你說什麼?”正嘉沒有做聲,旁邊的鄭谷終於忍不住,紅著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