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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自尋短見,有一隻手無聲地握住了她的手腕,耳畔有人道:“鬆開!”聲音很輕,卻有一種不容抗拒的力量。 寶福聽到耳畔響起這人的聲音, 渾身一震, 手便失去了力氣,那瓷片自手中滑落,跌在地上。太后跟貼身嬤嬤卻不約而同變了臉色。這來人卻不是別個,正是薛翃。薛翃看一眼寶福, 又看了看她受傷的手,雖只是幾處割傷, 沒有大礙, 但到底是自己的女兒, 望著那傷口流血的樣子,薛翃仍是難忍心頭一陣陣地刺痛。薛翃自袖中掏出一塊兒帕子, 小心給寶福將傷口暫時包紮起來,輕聲說道:“端妃娘娘生了你, 是想你好好的活著,不是讓你自尋短見的。”寶福原本當“和玉”是個仇人一樣,本絕不會聽她話的。但是此時此刻, 心底的滋味難以形容——江恆已死, 寶鸞也跟她不是一條心,她得罪了和玉, 也恨極了太后, 如今已經是孤立無援了。何況端妃身死的陰影在心中揮之不去,寶福生恐落入太后的手中, 白白地多受些非人的苦楚折磨, 便索性想一死了之。沒想到這會兒站在自己身邊的, 居然是她一直都針對的“和玉”。寶福說不出話來,只是低著頭流淚。此刻,對面太后自然也將薛翃的舉止看在眼裡,便看一眼身邊的嬤嬤。那嬤嬤便哼道:“都愣著做什麼,公主失心瘋了,居然傷了太后,還不速速先將她拿下,傳太醫診治?”寶福聽到這句,重又怕了起來,微微有些發抖。薛翃攥著她的手腕,往前一步,擋在她的身前:“太后娘娘,不必傳太醫,我自然知道公主有沒有失心瘋。”嬤嬤笑道:“和玉仙長,這兒是永福宮,太后娘娘做主的地方,只怕輪不到您來插手吧?來人……”薛翃瞥了一眼眾人:“且慢。”永福宮的那些宮女太監們不知所措。雖然太后的命令不可違抗,但卻也都知道薛翃身份特殊,一時左右為難。薛翃淡淡說道:“我插手了什麼?皇上頭疼腦熱,我可以為皇上診治,宮內的妃嬪身體不適,我也可以出手,寶鸞公主的病,也是我負責的,如今既然寶福公主身體不適,我不能看嗎?”嬤嬤皺皺眉,看向太后,想看太后的意思。先前因為寶福驚怒之下,掀翻了那些茶壺之類,太后身上溼了幾處,有幾滴熱水濺到臉上,隱隱泛紅。太后不知自己傷的如何,心中盛怒加倍,道:“和玉,哀家知道你醫術了得,只不過,高明的醫術不是用來救治叛臣逆子的,寶福方才意欲致哀家於死地,哀家絕對饒不了這樣的孽障,你退下,這裡由不得你做主!”又喝罵眾內侍:“都是死人?”有一名嬤嬤仗著素日是太后身邊寵信的,當下上前欲把薛翃推開。不料薛翃反手,手指輕輕一掠,並不見她怎麼動作,那神款體胖的嬤嬤已經悄無聲息地往後倒下,重重地砸在地上。一時引發陣陣驚呼。寶福並沒有發現異常,只是懾於太后方才的那幾句話,瞬間抖的越發狠了,心底驀地出現了當年自己的母妃給拉了出去的場景,絕望痛苦交加,女孩子幾乎失聲大叫。薛翃察覺寶福怕的厲害,便鬆開她的手腕,在她的手背上輕輕地撫拍了兩下,想給她安神。“你……”太后看一眼地上人事不省的嬤嬤,心驚,“你幹了什麼?”“眾目睽睽都看的明白,我能幹什麼?”薛翃笑笑,淡然自若道,“倒是太后的話說的有些不通,寶福公主在太后娘娘的照看下,向來都恭謹有禮,人人稱讚,今日怎麼會一反常態,作出對太后不利的事?難道說真的是失心瘋?或者,是有人驚嚇到了寶福,讓她身不由己?”太后忖度著要不要再叫人圍上,聞言遲疑道:“你、是什麼意思?”薛翃道:“就像是病症一定要有個病因,我正在說公主的病因。記得俗話說——‘上樑不正下樑歪’,難道在太后娘娘的精心教導、言傳身教之下,會教出什麼叛臣賊子?”太后給她的這句話堵了堵,重又心火上升:“你是在嘲諷哀家?和玉,皇帝雖然寵幸你,你可也不要太放肆了。還記得上回哀家跟你說過的話嗎?你真的想要試一試?”“太后想要我的腦袋,自然是容易的,”薛翃不慌不忙道:“遠的不說,最近皇上才給薛端妃翻了案,證明端妃娘娘當初的確是給誤殺了,當時皇上昏迷不醒,一切都是娘娘您做主,您不由分說地就處決了端妃,今日,自然也能處決了別人。”“你知道就好!”太后聽她提起端妃的舊事,越發惱怒,幾乎有些失控,“你不用拿端妃來說事兒,若不是在皇帝面前挑唆,皇帝怎會給你所迷,翻起這等陳穀子爛芝麻的舊事!”“是舊事嗎?才三年罷了,”薛翃盯著太后,“太后以為,當年的人都死絕了,死了的人也不能真的變成鬼找回來,所以一切已成定局,卻不知冥冥自有天意……何皇后活生生地葬身火海,何貫跟田豐給千刀萬剮,娘娘您看,他們做了多少惡,便也償還了多少,逃不脫的,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