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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不怕!”趙暨突然大叫。從地上慢慢地站起身來,趙暨看向薛翃,就在薛翃以為這不過是少年心虛而已,趙暨又道:“我不怕,我寧肯世間有鬼怪。”薛翃不解他的意思。趙暨仍下意識地扶著右臂,自言自語般道:“我只是不懂,為什麼我想見的那個人的鬼魂,卻總不來找我呢。”“那個人?”薛翃微微眯起雙眼:“太子指的是誰?”淚從少年的雙眼裡大顆大顆地湧了出來,墜落地上。 趙暨垂著頭,突然無聲地掉了眼淚。只要不像是先前那樣怒氣沖天的暴戾模樣, 趙暨才顯露出一個總角少年的模樣, 看著有幾分單弱可憐。薛翃本還想問的,可看他這幅模樣, 卻下意識地不願再追問。然而就在這時候,外間傳來很低的聲音,說道:“殿下還沒出來嗎?還是已經離開了?”另一個道:“誰知道。”問話的, 是跟隨趙暨的小太監, 回答的卻是冬月。那小太監又說:“好姐姐,你幫我問一聲兒好不好啊?”冬月哼道:“你沒長嘴?自己不能問?”小太監陪著笑, 悄悄地說道:“我怕觸怒了太子殿下, 姐姐你問一問和玉仙長, 豈不妥當?”冬月見他嘴甜,說的話也動聽, 才噗嗤一笑道:“太子也不過是個小孩子, 就怕成這個樣兒。罷了, 看在你嘴乖的份上,我幫你問問就是。”趙暨聽到這裡,便用力咳嗽了聲。小太監聽見,慌得顫了顫,然後忙止住了冬月。外間重歸寂靜。房間裡,趙暨試了試自己的右臂, 已經行動無礙了, 只是仍舊還有些痛楚感。趙暨咬了咬牙, 低了頭往外走。薛翃道:“稍等片刻。”趙暨回頭:“你還想幹什麼?”薛翃從袖子裡掏出一塊兒帕子:“把臉上擦一擦吧。”趙暨嗤之以鼻,邁步仍走。薛翃見他不聽,硬是把他拉住,不由分說地舉手用帕子擦拭他的臉。趙暨呆若木雞,反應過來後便生生扭轉頭,抗拒說道:“你走開。不用你假惺惺的。”“你這樣出去,會給人懷疑發生了什麼。”薛翃不理不睬,揪著他的肩膀將他摁在門邊牆上,將他臉上的淚、汗盡數仔細擦乾之後,又抹了他的後頸。最後才將趙暨的領子往上提了提,把褶皺撫平,通身整理妥當。趙暨起初還想掙脫,可在薛翃的帕子蹭到臉上後,便突然不動了,像是給點了穴道定身一樣。薛翃收拾完畢把帕子收起,卻又往袖子裡掏了會兒,最後掏出一個灰白色的棉布荷包,道:“這裡是安神丸,看你神情恍惚,這些日子一定寢食不安,每天晚上吃一顆,有助於安眠調神。”趙暨臉色古怪地看著她,遲疑地接在掌心。薛翃卻又認真說道:“但是太子要牢牢記得,藥物只是輔助,倘若以後再重蹈覆轍,害人害己,那就沒有誰能救得了你了。”趙暨望著她肅然的神情,原本蒼白的臉上泛起一絲微紅。他張了張口,終於只狠狠地哼了一聲,拉開門,急衝衝地走了出去。等到兩人一前一後地去了,冬月才走過來,有些疑惑地問道:“小師姑,這小太子來做什麼呢?關門閉戶的這半天,好像臉上還紅紅的。”薛翃說道:“沒什麼。之前太子受了驚嚇,心裡過不去,我給他講了會兒經,又給了他幾顆丹藥,想必以後會好起來吧。”稍微又洗了手臉,換了一身衣裳,薛翃離開放鹿宮,往甘泉宮的方向而行。自從莊妃產子,太后請皇帝特赦俞蓮臣後,薛翃以為正嘉皇帝會立刻召見自己,畢竟皇帝是那樣精明的人,雖然太后信了她的說辭,正嘉皇帝卻不是那麼容易欺哄的。更重要的是,太后並不知道“和玉”跟當初薛端妃的關係,但是皇帝卻心知肚明。事實上當初薛翃孤注一擲,引太后上鉤答應去勸說皇帝的時候,她心裡仍沒有十足的把握。正嘉雖然最注重孝道,但畢竟是九五至尊,城府心機,深不可測。倘若正嘉先前不知和玉跟薛翃有關,也許聽了太后所言,亦會覺著是天道氣運相關。可他明明知道“和玉”是報恩來的,而且恰好在這不久前,皇帝還親口跟薛翃說過——要俞蓮臣不死容易,但要放了他,絕無可能。如果皇帝在這會兒答應了太后,豈不是等同自己打自己的臉?所以薛翃也暗捏了一把汗。誰知道,正嘉竟那麼痛快就答應了。也許是因為對太后的尊敬,也許……是有別的原因在內。但以薛翃對皇帝的瞭解,正嘉卻不會默默地吃了這個“啞巴虧”,回頭他一定會向著她興師問罪。可薛翃卻儼然失算了。事實上,從那件事後,正嘉皇帝非但沒有興師問罪,更加不聞不問,甚至一次也沒有傳過薛翃前去養心殿跟省身精舍。今日,這還是頭一遭,所以薛翃想也沒想便答應了。地上的雪都給掃的乾乾淨淨,青色宮磚像是給水沖刷過一樣,透出了溼潤的暗墨色。宮道中不時有宮女跟太監走過,見了薛翃,都十分恭敬地退後一步,貼牆而立,向著她行禮,口稱:“和玉仙長。”陪在身邊的小全子與有榮焉地滿面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