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薇妮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高如風正七上八下,心涼如水,聽了高晟的解釋,這才豁然明白,當下總算又露出幾分笑意:“原來是這樣,二叔,我知道了。”高晟眼神裡帶著嘉許:“你是懂事孩子,今兒他們都不肯出去迎接如雪,只你陪著你二嬸子。總算還給咱們高家挽回了點臉面。”高如風笑道:“二叔說哪裡話,到底是我的妹妹,多久沒見面了,自然要親熱些呢。”高晟道:“若是家裡的人都跟你一樣想法,你二叔我也不至於這樣焦躁上火了。”高晟說到這裡,側耳聽了聽裡頭,悄無聲息,他不禁一笑道:“罷了,我先去叫點茶點。”正要起身,高如雪道:“二叔,我去叫吧。”高晟一愣,目光一對笑道:“果然沒白誇你懂事,你去吧。”裡頭是虞太舒跟高家名義上的三小姐說話,自然得有一個高家的可靠的人在,將來若是說出去也好聽。若是讓高晟出去,就是高家兩位小姐陪著一個外男說話,自然是不好解釋的。高如風起身出外,找自己的丫鬟送茶點。這邊高晟站在正廳堂下,仰頭打量那副《倚雲仙杏圖》,旁邊是幾個俊雅小字:迎風呈巧媚,浥露逞紅妍。反反覆覆打量了幾遍。其實從高晟站的方向,只要一轉頭,就能看到偏廳的兩人。高晟雖然交代過高如雪不能偷聽,自己卻有些按捺不住,一邊假裝看畫,一邊竭力又伸長耳朵。又等了片刻,終於聽到虞太舒喚道:“如雪。”高晟略有些驚訝,卻又挑了挑眉,面上透出幾分笑意。薛翃並沒有落座,只仍站在窗戶旁邊。早在高晟特意領了虞太舒前來的時候,薛翃就猜到必然有事。如今看這幅陣仗,當然心頭明鏡似的。聽到虞太舒如此稱呼,薛翃回頭。陽光透過窗紙,光芒變得柔和,淡淡的金色染在她半邊臉上,更是眉目入畫,容貌清麗,不可方物,又因是一身素淡的道袍,卻沐浴在純淨的金芒之中,整個人又有一種別樣的莊嚴聖潔之美。瞬間,虞太舒又想起方才在外頭的驚鴻一瞥。這個人或許應該是超然於物外的。但是他若開口,勢必會將她從清淨的九霄之上拉到碌碌塵世之中。不,也許原因不在於他是否開口,從她選擇回京的那一刻,就註定了要回到這滾滾紅塵的泥淖之中。兩個人的目光交匯,虞太舒說道:“你很奇怪我為什麼這樣稱呼你嗎?”薛翃不動聲色道:“虞大人可是有事?請直說便是了。”虞太舒當然有事,他本就懷著目的而來。正嘉皇帝絕不是個“深情”或者“多情”的人,那次許閣老內閣當值,皇帝突然傳了他前去。起初散散淡淡地說了些不打緊的閒話,直到說起了內閣的這些人。皇帝突然問了一句:“聽說高彥秋的夫人病倒了?病的怎麼樣?”許閣老只隱約聽聞此事,沒想到皇帝竟問起自己:“微臣耳聞,說是有些棘手,不過夫人年紀大了,身體虛弱也是有的,想必不是什麼大毛病。”皇帝喟嘆:“病來如山倒,又如你所說,年紀大了,不可等閒視之,只是老夫人也是有福的,畢竟兒孫都在跟前兒。”說了這看似無關緊要的兩句話,跟皇帝的對話戛然而止。可許閣老卻不能等閒視之。正嘉皇帝心思深沉,最喜歡玩弄人心了,有什麼聖意每每不肯直說,卻喜歡打機鋒,甚至以猜謎的方式讓臣子們去揣摩。顏首輔原先得寵,不僅僅是因為有太后坐鎮後宮,更因為首輔大人最會揣摩皇帝的心意,每每別人不懂的聖意,他都會頭一個領悟,所以很得皇帝歡心。許閣老思來想去,沒有頭緒,但此事絕不能自己悶著,——免得皇帝真的有聖意在裡頭,他卻沒有估摸出來,皇帝心裡自然會不痛快。皇帝不痛快,許閣老就會倒黴。於是許閣老回頭便試著跟高彥秋提了此事。高彥秋性子有些直,聽了這個,只當皇帝是體恤臣子,大咧咧地不以為意。幸虧旁邊還有個虞太舒。虞太舒從皇帝的話裡揣出了兩個意思: 正廳之中,高晟背對偏廳坐著, 手上把玩著從青花纏枝紋大梅瓶裡抽出來的孔雀尾。風撲在窗紙上, 發出颯颯的聲響,偏廳外的風帶著樹枝搖曳, 呼呼有聲。高晟只聽見虞太舒叫了一聲“如雪”,接下來的聲音輕而低, 穩穩密密, 彷彿怕驚動了誰,又像是有條不紊胸有成竹。高晟不算是嚴格意義上的官場中人, 自然不大明白高彥秋跟虞太舒等人的打算,但他只明白一件事, 在他們眼中,也許已經把高如雪當作一顆最有用的棋子了。高晟本不在乎這些, 但是這會兒想起來,心中竟有些許的不自在。他搖了搖孔雀尾, 心中略略煩悶, 幾乎忍不住想去打斷了兩人的對話。卻正在這時侯,外間高如風回來了。她的貼身丫鬟捧著幾個茶盞, 輕輕地放在桌上,然後頭也不回地退了出去。高如風掃了一眼偏廳, 卻見兩個人都坐在那花梨木嵌理石的圓桌旁邊。高晟盯著茶盞,向著她使了個眼色。高如風會意, 便親自捧了茶入內, 第一杯先奉給虞太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