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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恆道:“可是……”“也是朕失了算計。只不過俞蓮臣的事,的確是想說給她聽的……”正嘉含笑停頓,又伸出手指點了點江恆:“總之不許你為難她,朕昨日跟她保證過,這宮內有朕給她撐著,她把天捅破了也無妨。”“皇上這樣寵她,只怕越發縱壞了。”江恆悻悻的,滿面不以為然。正嘉笑罵道:“不用你多嘴!朕還沒追究你知情不報的罪呢。”江恆似想起來一樣,忙跪地道:“微臣領罪。”但是給薛翃這樣打岔,正嘉原本想要責罰的心意卻已經淡了,他似笑非笑看著江恆道:“這次就算是你的疏忽,朕不會追究,以後可警醒些,沒有下回了!”江恆暗中鬆了口氣:“謝皇上開恩恕罪。”等江恆也隨著離開,偌大的殿閣只剩下了正嘉一人,皇帝輕輕嘆了口氣。散開的頭髮隨著輕微的動作,沿著光華的緞子龍袍滑到胸前。正嘉似乎能嗅到上頭那令人貪戀的清新氣息。正嘉挽起一股髮絲,望著如墨的青絲在指間纏繞,變幻著姿態。“真是個……無法無天的小妮子。”皇帝嘴角帶了一抹很淺的笑,喃喃低語。居然有種想讓郝益立刻把她找回來的衝動。薛翃離開了養心殿,出甘泉宮。門口,小全子正跟一個甘泉宮的小太監在私語什麼,也沒想到她會這麼快出來,一轉頭的功夫,薛翃已經走開五六步遠,慌的小全子忙急急趕上。薛翃方才在殿內,倒不是任性妄為,而是隻能如此。先前跟皇帝的相處,不自覺地竟然帶出以前身為妃嬪時候的那種拘謹小意兒,正嘉那句“不是你的性子”,猛然提醒了薛翃。她現在是能夠來去如風的和玉,不是被拘在殿閣之中,曲意逢迎伺候君王的薛端妃。而在皇帝跟江恆說起俞蓮臣的時候,薛翃心裡是有些慌的。同時她才知道江恆昨日果然隱瞞了這件事,如今皇帝要因此而責罰他。所以在這個節骨眼上,薛翃選擇撂手離開。這“任性”,發作的正是時候。一來正是和玉該有的性子,二來,有助於解開江恆之圍, 就算是才進宮的宮人, 只看一眼就會知道這是座有故事的宮殿。明明佔據著紫禁城內極佳的位置,距離皇帝所居住的甘泉宮最近,卻偏偏無人靠近。殿閣卻自顧自地氣派著, 雕樑畫柱, 飛簷翹角上獸頭高聳,縱然歲月變遷,物是人非, 它們卻依舊盡忠職守地蹲守在殿閣的簷脊上, 高傲不減地昂著頭。冷雨從天而降,刷拉拉,把所有都洗刷的簇然一新,但是這雨自然是分時節的, 春天的雨會讓萬物煥發生機, 冬天的雨, 卻像是北風的佐助,是來消滅封印萬物的。蹲獸們被雨淋溼, 遠遠地看去, 在陰暗的天色裡,像是漆黑的肅穆的剪影。雨水順著整齊的屋瓦滑落下來, 在屋簷底下形成了無數道渾然天成的水晶簾。屋簷底下, 薛翃緊靠在牆壁上, 她看一眼身邊的江恆, 然後轉頭又看向頭頂灑落的雨水成串。薛翃做夢也想不到, 江恆會帶自己來這裡。自從一腳踏入的那刻, 她的整個人都好像頭重腳輕起來,彷彿在外頭淋到的雨點一顆顆都變得千鈞重,幾乎要將她壓倒在冰冷流水的青磚石地面,再也無法起身。這裡是雲液宮。江恆站在距離薛翃身邊一步之遙的窗戶邊上,斜靠在床邊,一隻腳還懶散地屈起,著深色宮靴的腳尖點地。“你應該知道這兒是什麼地方吧,”江恆道,“你一定從那些人口裡聽說了。”薛翃無法出聲。潮溼的水汽爭先恐後地充溢她的口鼻,甚至五臟六腑,她有些恐懼,這些水汽會失控地化成奇怪的淚,從眼中冒出來。江恆道:“你放心,不會有人發現。後門的鎖鑰只有我有。”“為什麼帶我來這裡?”薛翃終於問。江恆道:“這兒是最近能避雨的地方了,我也是為了你著想,常常聽說醫者不能自醫,你若是病了,可要誰來給你看診呢?”薛翃轉頭看向鎮撫司指揮使。對方也正看著她。薛翃又將頭轉回來,目光往前,——眼前是一大片茂盛的野草。奇怪的是,原先雲液宮內整潔乾淨的很,但是三年無人居住,居然生出這許多蓬勃的野草,幾乎比人還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