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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堂裡早升了爐子,一股淡淡的香味瀰漫在屋內,想是升火的丫頭放了香餅在內。庭樹幾兄弟梳洗起來不如姐妹們費事,到的更早些。二房的庭珊,三房的庭琇庭苗因路遠些,都還沒到。庭瑤見了庭樹,便問:“前日我們湊的分子,可送出去了?”庭樹搖頭:“還在正月裡,竟有好些藥鋪沒開業。走了一圈兒,也有開業的,卻不熟不敢胡亂託人;熟的鋪子掌櫃不在,夥計不敢應承。我才打發了小廝再去問問,下了學得空再跑一趟。”庭芳道:“既是做好事,倒不急在一時。倘或遇到黑心的,我們白丟了錢不算,反倒助紂為虐為虎作倀,更不好。”庭瑤點頭:“正是這話。”橫豎陳氏看著沒什麼大礙,她也不急了。二房的長子庭珮,在家中少爺裡頭行二的聽了便問:“你們幾個說什麼呢?”庭樹只得如此這般說了一回,庭珮道:“替大伯母祈福,怎底不叫上我們?太生分了。且等我叫小廝拿了銀子往你屋裡送去。”庭玬庭理等也都說要一起,待到姐妹們到了,更是七嘴八舌的議論。庭瑤婉拒不得,只好應了。一時間散了一半的丫頭去取錢送錢。先生也到了。葉府的先生姓康,乃葉大學士當年做主考官時點的進士。原是御史,生性耿直。那年平王強佔民田弄死了人,叫他追著參了好幾個月,硬把平王參成了平郡王,將平王一系得罪了個死。偏他兒子不爭氣,與人通姦被抓了把柄,自有人告他縱子鬧事,吵的不可開交,他又想保兒子的命,只得辭官歸隱。葉閣老見他家徒四壁,索性請他來家教書,算全了師徒一場。性子好不好在一旁,堂堂進士的學問自是不必說。葉家上下沒有不敬他的,時間長了比做官還自在,索性接了老婆住在葉府特特收拾的院子裡紮了根。成日間除了教學生,便是吟詩作賦,不時寫本圖文並茂的美食冊子,才名比往日更甚。每每想到此節,庭芳都不住的感嘆:葉府真壕,真的!請頂級中文教授給自家孩子啟蒙,為了家族傳承,還有什麼事是老爺子幹不出來的?也正因為如此,家裡十幾個孩子,在父母面前或許還有調皮任性的時候,在學堂裡是一絲規矩都不敢錯的。見先生來了,都整整齊齊的按年齡排隊站好見禮,待康先生坐下之後,方敢慢慢坐好。大房的幾姊妹請了幾日假,康先生便先越過他們,查驗完二房三房的功課,又講解了幾句,才掉頭回來看他們的。雖說兄弟姐妹都一處上學,但姑娘們的要求自是不會同少爺一樣。康先生看了一回庭樹的課業本子,細細點評完畢後,才從庭瑤開始看。看到庭芳的字時,笑著點點頭。要說葉府七個姑娘,有誰能讓康先生上心的,便是庭芳了。囿於時代,即使庭瑤是個不叫人操心的性子,也不可能如庭芳一樣下死手。女人家再有才,還得看肚皮爭氣不爭氣。陳氏父親官至布政使,又只得她一個女兒,打小琴棋書畫什麼沒教?也是精心挑了丈夫,誰料她不能生,便是孃家也無言。再瞧那二房太太越氏,父親雖是國子監監丞,卻不十分令女兒讀書,不識字固然不行,才華就免了。嫁進家來,五年生了四胎,把丈夫攏的水潑不進,連公婆都高看一眼,誰不說她有福?故女人過的好不好,看父看夫更看子,學問實不必深究,有功夫學學家務才是正道。幾百年的鴻溝沒那麼容易化解,哪怕到了21世紀依舊有不少女人持此觀點。庭芳從不勸姐妹們,只暗自發狠罷了。學生用心了,哪怕是個女學生,老師也難免偏愛三分。竟把庭芳與庭樹一併要求,一個字寫歪了都不行的。庭芳著實爭氣,一疊紙寫工工整整,看的人賞心悅目,於九歲上甚是難得。再看對句,更偶有巧思。讚了一回,又暗歎一回,可惜不是個哥兒。康先生的滿意兩個字只差沒寫在臉上,庭珊看的眼熱。她是二房唯一的姑娘,既無人要求她學的多好,也無人拘著她說甚“女子無才便是德”。她比庭芳大了兩歲,功課卻差了十萬八千里。好在嬌養的姑娘並無甚嫉妒之心,加之庭芳有意交好,姐妹兩個倒時常一起玩笑。見庭芳得了臉,竟是替她高興的多。又憐她庶出,還時常關照一二。上了一回課,便到了休息吃點心的時候。姊妹們按年齡品性湊做一堆,唧唧喳喳的說話。庭珊撿起庭芳的字便道:“你那法子真個好,寫的真漂亮。我也想學,只堅持不下去。”三房的六姑娘庭苗插話道:“什麼法子?也說來我聽聽。”庭芳只得道:“我聽人說,把紙貼在牆上,執筆垂直於紙上練字,寫出來的方有筋骨。試著練了幾日,覺得有點意思,便日日練了。”庭苗眼睛一亮:“真的?”庭珊搖頭:“真的是真的,可累的很。我寫了一盞茶功夫,就抬不起手來。虧的她一練幾年,瞧她打人都比別個疼些。”庭芳哭笑不得:“我甚時打過人了……”庭樹也道:“累是累了些,可讀書習字,還嫌什麼累?”庭珮苦著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