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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鉞沒辦法,只得埋頭穿過門進了屋,他知道盧巖在家,這人不一定偷得成,但他看到了這人包裡有刀。如果真的不小心打起來,他什麼忙都幫不上,最多在旁邊喊兩聲盧巖加油……一進屋,他發現屋裡的沙發旁亮著一盞很小的燈,只照亮了沙發那一小片,而盧巖居然正靠在沙發上悠閒地抽菸。“有小……”王鉞愣了愣,有些尷尬地指了指門,“偷。”盧巖夾在手指間的煙輕輕抖了一下,往後仰了仰頭,長長地嘆了口氣,聲音很低地說了一句:“你怎麼還在?”“我本來沒在了,我路過,”王鉞轉身把頭探到門外看了看,“有人在你門口,你沒聽見聲音嗎?”“聽見了,”盧巖叼著煙站了起來,走過去在門上敲了敲,“都20分鐘了,不行明兒再來吧,對過老太太要起床了。”兩秒鐘後門外一連串有些驚慌的腳步聲往樓下跑了。“你巡邏?”盧巖把煙掐了坐回沙發上。“沒。”王鉞盯著盧巖,盧巖換了衣服,黑色的緊身背心和一條運動褲,結實的肌肉和誘人的腰線看得清清楚楚。王鉞有種奇怪的感覺,現在這種對著盧巖喜歡得不行就想呆在他身邊的感覺他有些熟悉。以前有過,曾經有過。他以前有過這樣的感覺,是什麼時候?在哪裡?對誰?他低下頭,很長時間也沒有想起來。“那你站崗?”盧巖躺倒在沙發上,隨手拉過一件外套搭在肚子上。“不,”王鉞走到他身邊蹲下了,“我就是轉累了,沒地方去。”“鬼還會累啊。”盧巖閉上眼睛,胳膊搭到眼睛上。“會啊,快散掉了,”王鉞點點頭,“能把燈關了嗎?”盧巖伸手把燈關掉了:“散?”“就像你剛吐出來的煙那樣,那個是煙嗎?抽菸?香菸?”王鉞問。“是,你沒見過煙?”盧巖翻了個身背對著他,有點兒不能理解,“你要在我這兒呆多久。”“天亮了走行麼?”王鉞站起來彎下腰,盯著盧巖的側臉。盧巖沒說話,算是默許了。王鉞在屋裡來回轉著,他從來沒有在別人家裡呆過這麼長時間,覺得很新奇。他一直覺得“家裡”是個很有意思的地方,跟研究所完全不一樣的感覺,顏色很多,東西也很多,各種桌椅,櫃子,還有……書。黑暗中王鉞在裡屋看到了書櫃,半面牆的書,密密麻麻地從地板排列到天花板。“這麼多書!”他有些驚訝地喊。“嗯。”盧巖悶著聲音在沙發上應了一聲。王鉞沒怎麼看過書,只翻過幾本醫學雜誌,看到這麼一大版的書很吃驚,但除了下面幾排是中文字,上面的全是外文書,他能認得出英文,還有一排別的文都不認識:“你還看這些書?看得懂嗎?”盧巖沒出聲,王鉞又追問了一遍,他嘆了口氣坐了起來,又點了根菸:“嗯。”“你怎麼會看得懂這麼多?”王鉞從裡屋出來,彎下腰盯著他的臉。盧巖噴了口煙出來:“這叫敬業。” 田七!王鉞其實不太明白敬業是什麼意思,想再問下去,盧巖卻不再說話,似乎是睡著了。他站在書櫃前,看著滿滿當當的這些書,想要拿一本下來看看,但手在書櫃上折騰了半天,連書櫃的玻璃門都沒有碰到,更別說開啟門拿到書了。他有些洩氣地蹲下,低頭看著地板。盧巖家的地板是硬的,很舊的磁磚,王鉞想起以前自己住的地方,地上是厚厚的地毯。他已經快要記不清踩在上面是什麼感覺了,光腳踩上去大概是軟軟的,毛毛的……可是為什麼沒有鞋呢?王鉞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來自己為什麼沒有穿著鞋踩在地毯上那種感覺的記憶。沒有鞋?為什麼?不知道在書櫃前蹲了多久,天色開始矇矇亮了,樓下偶爾傳來幾聲說話聲,還有車開過的聲音。王鉞想起來自己跟盧巖說了呆到天亮就走,於是站了起來,準備離開。盧巖還躺在沙發上,姿勢沒變過,胳膊搭著眼睛,他彎下腰看了看,盧巖的鼻樑很直,嘴唇形狀也很漂亮。他偷看過別人睡覺,崔醫生髮現之後說過:“偷看別人睡覺啊,被人發現了會不好意思吧?”崔醫生?王鉞愣了愣,崔醫生?崔醫生叫崔逸。可是……這是誰?盧巖動了動腿,王鉞趕緊直起身,該走了,答應了天亮走,就得天亮走。轉身的瞬間他眼前突然閃過一片血紅。他停下,僵在了原地。血,全是血。還有人影,帶著口罩的白色人影。王鉞沒有實感的身體頓時感覺到了疼痛,巨大的疼痛混雜著驚恐將他淹沒。鋒利的刀刃劃過他的胳膊和腿,清晰而真實。熟悉的恐懼,想哭,想呼救,卻不知道誰能救自己……王鉞連著退了好幾步,拼命地揮手,想要趕走眼前的血淋淋:“啊——”盧巖一直醒著,他沒那麼好的心態,家裡有個身份不明不知道是鬼還是別的什麼玩意兒的“人”,他睡不著。王鉞就像一團煙霧,沒有任何聲音,但他靠近時,盧巖能感覺到寒意,他知道王鉞在客廳裡。這聲帶著驚恐和痛苦的慘叫把他從閉目養神的狀態驚醒了。他分不清這真實的聲音是來自王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