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屍體在哪裡。王鉞這麼長時間以來第一次想到這個詞。屍體。自己的屍體。他在客廳裡站著,確切說是飄著,他有時會刻意地放鬆身體,雖然他並沒有“身體”這種東西,但放鬆也只是個概念而已。他放鬆的時候就會飄起來,只有這種時候,他才覺得自己看起來比較像一個鬼。沒飄多久天就矇矇亮了,對面的門響了一聲,有人走了出來,接著就聽到了一個老太太的聲音:“天天沒睡著就醒!醒了就得累!買早點!買菜!地溝油條!洗衣粉饅頭!怎麼還沒吃死我!吃死拉倒了!”王鉞被嚇了一跳,回到了地面上站著,聽著老太太一路罵罵咧咧下樓去了才鬆了口氣。盧巖在床上翻了個身,他很小心地探到臥室裡看了看,盧巖還沒醒,猶豫了一下他決定不叫醒盧巖了。他要去水邊,他第一次看到自己樣子的那個地方。那是他第一次死了醒過來的地方,也許會有些東西能讓他想起什麼來。盧巖醒的時候屋裡很安靜,他躺在床上聽了一會兒,慢慢坐了起來,對著客廳叫了一聲:“王鉞?”沒有聲音回應,盧巖起床在屋裡轉了兩圈,沒看到王鉞。神出鬼沒的。盧巖站到窗邊,把窗簾挑起來一個角往下看了看。時間還早,街上很冷清,幾個早點攤子,揹著劍和扇子的老頭老太太飄逸地偶爾路過,還有幾個沒睡醒的小學生坐在腳踏車後座上低著頭。盧巖沒有錯過視線裡的任何一個人和任何一個攤子,沒看到什麼可疑的東西。盧巖今天沒什麼事,早上把下半年的房租存了,給電卡什麼的充了值就回家待著了。一切都跟平時沒什麼不同,但他開啟了電腦坐在椅子上的時候卻總覺得有點兒什麼不一樣。一直到開啟b站頁面的時候他才反應過來,屋裡少了王鉞的聲音。他的適應能力很強,無論什麼樣的環境,對於他來說都不會有什麼影響,大概因為王鉞的出現太離奇,一旦接受了身邊有一隻總如影隨形的鬼這種詭異的事實之後,王鉞突然消失就會讓他有那麼一會兒不適應。就像前幾天王鉞吃完星巴克就跟著那個大叔消失了一樣,不過估計這種神出鬼沒再來兩次他也就沒什麼感覺了。他把腿搭到桌上,靠著椅子隨便點開了個影片看著。眼睛盯著螢幕,腦子卻跟螢幕上的內容並不同步,盧巖感覺自己除了研究自己上次任務失敗的不解之迷之外再沒有這麼費過腦子。一隻鬼這樣的事他已經不再求解,他現在只琢磨著王鉞那些混亂的表達和聽起來有些邪門的不靠譜經歷。不存在的研究所,不存在的遊戲伺服器,不存在的q號……崔逸,王鉞,這兩個名字是現在全部的線索,還不知道這倆名字是不是王鉞同學記憶混亂的產物。不過一上午並沒思考出什麼有用的東西來,中午他準備吃點兒東西,剛站起來就聽到樓下有嘈雜的聲響。到窗邊挑開窗簾看了看,幾個拎著棍子的人騎著摩托車正追著一個全身赤裸的男人掄著,男人一開始還捂下身,被掄了幾下之後就顧不上了,一邊慘叫著一邊滿街竄著想找地兒躲。這人從活蹦亂跳到處跑到最後趴地上不動了只用了幾分鐘時間,警車叫著開過來的時候,打人的都已經跑了。盧巖放下窗簾,從冰箱裡拿了塊巧克力啃了,進了臥室躺下。有時候他會特深沉地思考一些問題,比如生命是如此的脆弱,一抬手,一揮胳膊就能讓一個人嗝兒屁,比如有些人掙扎著怎麼樣都要活下去,有些人……想死都死不了,王鉞大概就屬於這類,半死比死不了更讓人抓狂。王鉞到晚上也沒有出現,盧巖叼著煙蹲椅子上跟人玩cs,覺得他也許又上地府踏青去了。扔在桌上的手機響了一聲,盧巖掃了一眼,是沈南。他迅速死掉退出了遊戲,接了電話。“明天?”沈南問。“嗯。”盧巖從椅子上下來,關了電腦。“幾點?”“八點。”沈南沒再說別的,掛了電話。明天是王鉞說的失敗殺手交流失敗經驗的日子,盧巖站到鏡子前,瞅著自己笑了笑。王鉞在河邊已經晃盪了一天一夜又快一天,除了又重溫了一下自己的長相,嚇跑了兩個鬼之外,他什麼收穫也沒有。王鉞覺得很鬱悶,抱著膝坐在河邊簡直鬱悶得快透明瞭。在碰到盧巖之前他只需要發愁自己在船工咦咦咦咦中不斷被重新整理的投胎失敗記錄,在碰到盧巖之後他還沒高興兩天,就被盧巖逼著要思考這麼多亂七八糟怎麼也梳理不順的事。死了就死了唄。誰會記得那麼多,怎麼死的什麼時候死的死了以後是燒了還是埋了,這種事非逼著一個鬼去回憶多麼殘忍啊!關鍵是還想不起來。第三隻路過的鬼嘎兒一聲被嚇散在風中之後,王鉞站了起來,決定放棄。往盧巖家走的時候他迷了一會兒路,河跟盧巖家中間隔著大半個城市,他在新修的高架橋上轉了向。回到盧巖家那條街的時候,路燈都亮了,鬧哄哄的很多人。穿過人群要進樓道的時候,一個白影突然出現在樓道口的燈柱子下邊兒。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