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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哭完了?”江予奪問。程恪沒說話,特別想反手一瓶子把江予奪砸個三長兩短失憶什麼的。江予奪過去把燈開啟了,屋裡一下亮了起來。程恪看清了手裡拿的這個瓶子的確就是個普通的白瓷瓶,封口的地方捆著一小塊棉布,都有些發灰了。他聞了聞,轉頭看著江予奪:“就這個吧,聞著很……”之前一直沒什麼感覺,現在猛地一轉頭看到在明亮的燈光下只穿著一條內褲的江予奪,他頓時有些不知道該看哪兒了。“還是……關掉燈吧。”他說。“遛我呢?”江予奪看著他。“你穿上點兒衣服也行,”程恪說,“你不冷嗎?”“不冷,”江予奪又慢吞吞地過去把燈關掉了,“這天兒我洗涼水都沒問題。”燈關掉之後,程恪一下放鬆了,把酒放到桌上:“這個酒,是自己釀的嗎?”“陳慶拿來的,”江予奪去了趟廚房,拿了兩個碗出來,“他媽懷孕的時候,他爸想要個閨女,認定懷的就是個閨女,就埋了壇酒,說他18歲的時候挖出來喝,女兒紅。”程恪笑了:“那也不錯,埋了十幾年的酒。”“沒,生出來一看是這麼個玩意兒,當天就給挖出來了,”江予奪又從冰箱裡拿了一個密封盒出來,“放廚房裡,跟鹹菜罈子擱一塊兒,不過也放了十幾年了。”“你喝過嗎?”程恪問。“喝過,上月拿過來我倆就喝了。”江予奪開啟酒瓶子,把兩個碗倒滿了,推了一個碗到程恪面前。“怎麼樣?”程恪湊過去聞了聞,很香。“放了十幾年,”江予奪說,“一瓶子馬尿估計都香了吧。”程恪看了他一眼,感覺自己這會兒脾氣是真的很好,居然沒有不爽。江予奪把密封盒開啟,也推到了他面前:“再聞聞這個。”程恪聞了聞:“風乾牛肉?”“嗯,”江予奪點點頭,“怎麼樣?”“很好。”程恪想也沒想,抓了一塊直接放進了嘴裡,狠狠嚼了兩下。從中午到現在,就吃了一塊小蛋糕,本來以為自己已經餓過勁了,嚼到牛肉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睡不著大概是餓瘋了。肚子都跟著發出了帶淚的吶喊。正把另一碗酒往自己面前拿的江予奪突然停下了動作。“怎麼了?”程恪有點兒尷尬。“我聽到聲音。”江予奪輕聲說。黑暗裡也看不清他什麼表情,但是程恪聽他說話的這語氣都能感覺到他臉上的警惕。“我。”程恪清了清嗓子,“我的肚子,叫了一……”話還沒說完,肚子彷彿是為了佐證他的話,又叫了一聲,他頓時尷尬得想往桌子上趴了。“你……”江予奪先像是鬆了口氣,接著又有些吃驚,“就算是壞了,也不能剛吃下去就鬧肚子吧?”“我這是餓的。”程恪說。“我操,餓成這樣了你說啊,”江予奪拿過手機,“想吃什麼,我叫人送過來,不過你要想吃高階少爺款宵夜估計有點兒難,這會兒只有燒烤了。”程恪沒說話,這種黑暗之中突然亮起一張人臉的情形,本來應該有點兒驚悚,但不知道為什麼,江予奪平時算不上有多麼驚人帥氣的臉,居然能抗得住這種自下而上慘白的光線。江予奪開始撥號了,他才回過神,趕緊伸手往螢幕上晃了晃:“不用!有牛肉乾就行!”“不用?”江予奪看著他。“真不用,等你叫人送來,我吃牛肉乾都吃飽了。”程恪非常慶幸自己這會兒不是臨時客套,而是有充分的理由。“那行吧。”江予奪把手機放到一邊,拿起碗往他面前的碗上磕了一下,喝了一口酒。程恪也顧不上形象了,連嚼了四塊牛肉乾才停了下來,喝了口酒。這酒的確是不錯,順順當當熱熱乎乎地就滑進了胃口裡,他往後靠到了椅背上,輕輕舒了口氣。江予奪坐在他對面,拿著一塊牛肉乾一點點慢慢撕著。因為看不清表情,也接觸不到目光,更看不清江予奪只有一條內褲的身體,程恪對於就這樣沉默著,沒有覺得有什麼不適。江予奪撕完了一塊牛肉乾,喝掉了半碗酒之後才問了一句:“你不是要聊天兒嗎?聊什麼?”是啊,聊什麼?程恪本來覺得應該有挺多想說的,跟一個不熟悉的,以前完全不可能接觸到的人,無論是說什麼,都會有放肆的安全感。隨便聊個天兒而已,想到什麼說什麼就行,江予奪突然這麼一問,跟叫了個預備起似的,讓他都不知道怎麼開口了。“你有什麼想聊的嗎?”他問。“大半夜讓聊天的是你,你問我?”江予奪說,“不過你要讓我聊也行。”“嗯。”程恪往他那邊看著,只能看到鼻樑上隱隱的光,挺直的。“我就特別想聊聊,”江予奪喝了一口酒,趴到桌上往前湊了過來,“你到底來這兒幹什麼?”又是這句。程恪連氣都不想嘆了:“你覺得我是來幹什麼的?”“剛你看到誰了?”江予奪還是趴在桌上,壓低的聲音帶著讓人恍惚的沙啞。說實話,江予奪的聲音挺好聽的,如果不是現在他的話題讓人莫名其妙,程恪還挺想表揚一下的。“剛才?”程恪問。“你站在街對面,”江予奪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