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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墨突然鬆開了緊抓著陸遠胳膊的手,一下蓋在了他的眼睛上:“你去看看。”齊修恆站在小屋裡,桌上的燈已經暗了下去,屋裡一片昏暗。門外雜亂的腳步聲傳了過來,不一會,幾個人拖著那孩子進來了。他看了一眼被捆得結結實實的孩子,厭惡地扭開了頭:“有沒有驚動大少爺?”“回老爺,大少爺已經睡下了。”其中一人上前來低聲說道。齊修恆走到椅子前坐下,看著被按倒在條桌上的孩子:“我到今天還能留你在這裡,不是為別的,只是怕弘文身體吃不消,你卻不知道安分!”那孩子眼睛被黑色的布條纏著,嘴裡也被堵了東西,無法說話,卻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響。這讓齊修恆無法忍受,這孩子不求饒,不低頭,也不肯悔改,對於自己加在他身上的任何處罰都默默承受,這讓他覺得恐怖而憤怒。齊修恆示意下人鬆開了那孩子被捆著的雙手,將他的手按在桌上,從桌旁邊的小屜裡拿出一根鐵釘,猛地紮在了他的手背上,孩子的身體因為疼痛而猛地一震,但依然沒有發出聲音。齊修恆轉過身,下人接過了他手上的釘子,狠狠地按了下去,鐵釘瞬時穿過手掌扎進了條桌的縫隙裡。孩子被按在桌上的手顫抖著,齊修恆揮揮手,那人又拿起一顆,扎穿了那孩子的另一隻手掌。屋裡很靜,沒有任何人說話,只有那孩子壓抑著痛苦的粗重呼吸。齊修恆拿出一張黃紙,上面有些古怪的文字,他按柳道長說的,將黃紙穿在了釘子上,然後將釘子拔了出來,孩子手上湧出的血立即浸透了黃紙。隨即有人上前來,將一罐火油倒在了孩子的雙手上。齊修恆拿過燈,湊了過去,火油一碰到火苗子,馬上著了起來,孩子的手剎那間變成了兩團火球。他終於聽到了那孩子從身體深處發出的慘叫和悲鳴,他冷冷地看著孩子拼命地掙扎,好幾個人才能將他按在條桌上。火團燃燒了很長時間才慢慢熄滅,黃紙自然是早就被燒了個乾淨,齊修恆皺著眉走上前,看著已經暈了過去的孩子,視線落在他已經焦黑的雙手上。“果然!”他低低地說了一句,邊上的幾個人都驚呆了。孩子的雙手正在一點點地起著變化,被燒焦的皮肉一塊塊脫落,像是有東西在黑焦之下萌生一般,漸漸露出的來的,竟是光潔如新生的面板。“果然是個邪煞!”齊修恆又驚又怒,這樣的禍害竟然在自己家裡養了十來年!孩子動了動,似乎是醒了過來,屋裡的人都有些害怕,齊修恆狠狠地盯了一圈,在他的注視下,又有幾人上前去按住了孩子。柳道長給的方法有些詭異,齊修遠心裡並不覺得這像個法子,反倒更像是私刑。但他一面要為弘文留著這個孩子,一面又怕這孩子最後害了弘文,相較之下,也只能聽從柳道長,總歸是得了道的人。這次他拿出的東西較之鐵釘簡單的多,只是一根竹籤。這竹籤也不是隨便撿來的,這是柳道長用了什麼法子制過的,能驅邪靈。但使用的方法卻很簡單。齊修恆自覺並不是一個狠心的人,但為人父母,為了弘文,卻是什麼都做得來,什麼都下得去手。他捻了捻手中的竹籤,對準那孩子的耳朵,慢慢紮了進去。這次幾個人都用了全身力量去壓著正奮力掙扎的孩子,幾乎都要被他掙脫。竹籤一掌長,沒了一多半進去,再拔出來時,已經沾上了血跡。齊修恆擺擺手,幾人將孩子的腦袋扳過來,竹籤又慢慢扎進了另一側耳朵。接下去,竹籤隔著纏繞著的布條,對準了他的眼睛。……陸遠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將蘇墨蓋在他眼睛上的手推開,大口大口喘著粗氣,身體因為震驚和恐懼而顫抖著。蘇墨站在他面前,嘴角掛著一絲看不真切的笑容。“看見了嗎,”他冷冷地開了口,“怎麼不看完呢,這不是一次,是一次又一次……”“你……”陸遠說不出話來,真實的一幕如同就發生在他眼前,那個孩子就是蘇墨,他痛苦地掙扎和呼喊還在陸遠的腦子裡反反覆覆出現著。“他們不想看到我的眼睛,這是邪煞的眼睛,他們不想看不看就是了,我也不會時時刻刻都是那樣,可是如果我看不見了,”蘇墨慢悠悠地說著,嘴角的笑容慢慢淡去,“他們就得每天都看見他們不想看的眼睛,因為只有這樣,我才能看到東西。”“因為這樣,所以你才……”陸遠靠著牆,手因為強烈地刺激而下意識地握成了拳。“不全是。” 羈絆 蘇墨似乎是累了,沒有再說話,只是看著天井出神。陸遠滑坐在走廊的地上,全身也像是虛脫了一般,汗水浸透了身上的衣服,他無法消化腦海裡的那些片段,那種身臨其境般的殘酷場面給他帶來的衝擊是前所未有的。儘管他和屍體打了好幾年交道,見過死狀各異的屍體,設想過這些屍體在死亡時的狀態,但這都和真正面對這種場景完全不同。“蘇墨,”陸遠調整了很長時間,抬頭看著背對著他的蘇墨,“那個人,就是齊叔,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