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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嘴。”馬亮沒好氣兒地說。孫問渠被馬亮弄到醫院,還找了個熟人,一通檢查完了以後又被拽到輸液室躺小病房裡掛水。“不知道的以為我這兒正進行最後的搶救,”孫問渠躺在病床上,“這床也沒個枕頭,躺著跟腦充血了似的還不如坐著呢。”“少,廢話,”馬亮皺皺眉,“我去尿,個尿,你想吃,吃點什麼嗎?”孫問渠嘖了一聲:“這倆能不擱一塊兒說麼?”“吃點兒,什麼。”馬亮又問。“熱巧克力加核桃碎最好再擱點兒花生碎……”孫問渠打了個呵欠。話還沒說完馬亮已經轉身出去了:“餓著吧你。”方馳起了個大早,倒不是多麼良好的生物鐘,他是這一夜就沒怎麼睡。雖然爺爺的態度已經緩和下來,奶奶也沒再怎麼怪他,但兩個老人帶著傷心的妥協還是讓他心裡跟塞了一團刺似的。他想了一夜,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相比有家不能回的肖一鳴,他這算得上是順風順水了。孫問渠的屋子被奶奶砸得七零八落的,檯燈碎了,床墊被柴刀砍出了幾個窟窿,桌子上也有刀痕,抽屜也掉在了地上,倒是那張坐上去就起不來的椅子躲過一劫,只是被掀翻了。方馳一邊輕手輕腳地收拾著,一邊感慨奶奶的爆發力,但想想又覺得挺心疼,奶奶這力量純粹是被自己給激出來的。他蹲在地上,撿起起孫問渠沒全帶走的那些設計圖,號都已經亂了。他對著編號把圖一張張按順序放好,雖然這些都是廢稿,但卻還是能看到那套“等待”從最初的樣子一點點接近最後參展時大家看到的模樣。隨著這一張張的圖,方馳還能想起孫問渠坐在這張桌子前,投入地畫著圖的場景,看一眼就會讓他覺得溫暖而踏實的側臉。他把圖紙都拿到了自己屋裡,放進了抽屜裡。等哪天孫問渠成了孫正志那樣的大師,他就可以把這些圖拿出來拍賣了。方馳不知道是自己想孫問渠想得太入迷還是想著拍賣這些圖想得太入迷,總之爺爺把一疊錢遞到他眼前的時候他嚇得差點兒蹦起來。“爺爺?”他看著錢,“這幹嘛啊?”“見到水渠了給他,”爺爺看了看屋裡,“我看你奶奶這一通砸壞不少,也不知道該怎麼估價……”“爺爺,沒事兒,”方馳站了起來,“我看了一下,也沒怎麼壞,我奶奶能有多大勁兒啊,你這錢他肯定不可能收啊。”“那就買點兒什麼東西給他,或者你按這屋裡壞了的東西給他重新換一換,”爺爺想了想說,“一碼歸一碼嘛。”“那也不用你的錢,”方馳把拿過來塞回了爺爺兜裡,“爺爺我跟你說,我兼職賺不少呢,學費我都不用我爸媽拿錢了。”“你爸媽……”爺爺一提起老爸老媽就嘆了口氣,“這次你這事兒如果他倆有什麼意見,我還真想說說他倆了,養個兒子比種棵樹都省心。”“他倆說了什麼時候回嗎?”方馳有些擔心。“後天,現在也沒什麼生意了,收拾收拾就回來了,”爺爺拍了拍他的肩,“你別想太多。”孫問渠雖然不像方馳那樣從來不生病,但病的次數也挺少的,像掛水這種,幾年也碰不上一次。他挺怕掛水的,針頭一紮進去,他就立馬覺得自己這條胳膊廢掉了,不敢動,連手換個角度都不敢,總有一種他一動,針頭就會破皮而出滿地滋血的錯覺。今天扎的是左手,所以當放在左褲兜裡的手機響起來的時候,他保持著左胳膊90度不敢有變化,右手無論如何也沒法把手機掏出來。“幹,幹嘛呢?”在一邊兒玩手機的馬亮看著他。“你幹嘛呢,看戲看夠了沒啊,”孫問渠嘖了一聲,“你第一天認識我啊!”“哎,”馬亮樂了,伸手過去把手機幫他掏了出來,順便看了一眼,“你親,兒子。”孫問渠拿過電話接了:“喂。”“是不是在忙啊?”方馳在電話那頭問,“這麼久才接電話。”“沒忙,就手機塞兜裡半天沒拿出來,”孫問渠笑笑,“你今天嗓子能聽出來好點兒了。”“嗯,舒服多了,”方馳嘿嘿笑了兩聲,“我就說過個一兩天就好了的不用擔心。”“那也別得意,再養養。”孫問渠感覺就聽方馳這嗓子,就能差不多判斷出爺爺奶奶的態度了。這會兒要是再出點兒什麼問題,方馳這嗓子立馬又得啞。“你在哪兒呢?”方馳突然問,“醫院嗎?我怎麼聽到有人喊什麼皮試?”“嗯,在醫院呢,”孫問渠看了馬亮一眼,“你亮子叔叔昨天喝多了在車上睡了一夜,今兒一早發燒了。”馬亮嘖了一聲,湊到電話旁邊咳了兩聲:“大,大侄子,你親,愛的爹,在醫院陪,陪我,一點兒也不,不周到。”“亮子叔叔注意身體,”方馳笑著說,“不還說你千杯不醉嗎?”“說你千杯不醉的怎麼醉了。”孫問渠看著馬亮。馬亮做了個口型,你問我?“啊,問你呢。”孫問渠點點頭。馬亮嘖了一聲:“伏,伏,伏爾加,喝,不慣。”方馳在那邊樂了:“伏爾加啊?”“他能說出來就不錯了,”孫問渠聽到方馳的笑聲,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