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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老爸常說的。孫問渠沒有辯駁,卻也沒有服從。根本是什麼,他跟老爸有著完全不同的理解。在他這裡,根本這東西說得矯情些就是隨心,我喜歡,我做,我覺得它這樣美,它就這樣。這本來不關對錯,但在老爸那裡就是怎麼也說不通的事。老爸也不太關心他的想法,就算他想說,也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契機。馬亮理解他,也欣賞他的東西,被逐出師門單幹之後馬亮說過,我們一起,你怎麼想的,就怎麼做,我們可以面對完全不同的人。但那時孫問渠沒有方向,做陶對於他來說就是惡夢,碰都不想碰。於是馬亮很多年都沒有再提過,最近也許是因為這套壺,讓馬亮有再次有了這樣的想法。孫問渠沒有像以前那樣明確拒絕。只是也沒有輕易答應,雖然他對陶的想法沒變,但要真這麼做下去,他曾經痴迷又避之不及的東西一旦要成為他的方向,就不是一個想法這麼簡單了。這一夜孫問渠睡得不太踏實,不如在方馳家那個房間裡睡得安心,村裡安靜的時候能聽見雪花落地的聲音,寧神靜心。縣城就沒那種感覺了,比城裡更嘈雜紛亂,一大早貨車從街道跟打仗似地開過,震得床都哆嗦。孫問渠愣是給震得五分鐘之內就清醒得跟沒睡過一樣了。拿過手機看時間的時候,發現昨天半夜兩點多的時候方馳給他發了兩條語音過來。大半夜的沒睡?孫問渠皺皺眉,點開了聽了。第一條沒有人說話,仔細聽能聽到細細的呼嚕呼嚕的聲音。“什麼玩意兒?”孫問渠又聽了聽第二條。這回有人說話了,是方馳帶著鼻音有些迷迷糊糊的聲音:“聽到了沒,黃總總的呼嚕,它打呼嚕了。”孫問渠聽樂了,放下手機下了床。這小孩兒,心思真夠重的。馬亮兩口子還挺能睡的,孫問渠洗漱完了到街上轉了一圈回來,他倆才起床。“逛,逛街去了?”馬亮進了他房間。“嗯。”孫問渠點點頭。“有人嗎街,街上。”馬亮拉開窗簾往外看了看。“沒人,想著呼吸一下早上的新鮮空氣,”孫問渠笑笑,“也沒有,還是村裡空氣好。”“吃了早點就去呼,呼吸。”馬亮拍拍他的肩。縣城的早點生意還是不錯的,種類也挺多,三個人吃了不少,胡媛媛還帶了杯熱豆漿上車。“這車跟冰箱似的,”孫問渠說,“帶著十分鐘就冷透了。”“你別老嫌棄我家車,”胡媛媛說,“這可是歷史見證。”“快讓你家歷史見證……”孫問渠話說了一半被車一顛差點兒咬著舌頭,“休息休息吧。”“還堅強著呢!”胡媛媛笑把充好電的兩個暖寶寶遞給他一個。馬亮記路挺強的,村子他就上回去了一次,這次開著車也沒走錯,一路顛著比班車開得快。“你兒,兒子是……不是要接機?”馬亮問。“嗯,怕咱們開山裡去了。”孫問渠說。“是麼?還是想早,早點兒……”車顛了一下,馬亮這話沒說完,罵了一句,“我操。”孫問渠笑笑沒說話。“叫他出,出來吧,快,到了。”馬亮說。方馳站在天台上,點了根菸叼著。二叔和姑姑明後天都要回了,這會兒正整理東西,爺爺奶奶給準備了一大堆土地特產讓帶著。方輝在他屋裡躺床上跟同學打電話,抱怨鄉下沒什麼好玩的,順帶又發表了一些關於鄉村建設的虛無縹緲的見解。其實方馳挺煩躁的,就衝方輝穿著昨天就在外面晃了一天的外套就那麼滾在他床上,擱平時他就得進去把方輝揍一頓。但今天沒什麼心情。每年過年一開始都很熱鬧,但熱鬧過後就是突然的空蕩蕩。大家都走了之後,爺爺奶奶又回到兩個人和小子守著這套房子的日子裡,雖然看不出他倆有什麼不開心的,但方馳卻很心疼。手機在響,方馳一邊掏手機一邊跑下了樓梯,接起電話的時候他已經出了後院。“我們到路口了,就有個大養雞場的那個路口,”孫問渠在電話裡說,“大概二十分鐘到你們村那條路。”“嗯,我現在出去。”方馳掛了電話,吹了聲口哨,很響亮。幾秒鐘之後小子從後院裡衝了出來,叫著跟上了他。方馳帶著小子一路跑出去,到路口看了看,車還沒到,他從路邊撿了塊石頭遠遠扔了出去。小子叫著跑過去把石頭叼了回來。他接過石頭再扔出去,小子再歡叫著跑出去撿。以前他等人的時候要是帶著小子,這個遊戲就是他倆消磨時間的最好方式。扔了一會兒石頭,路那邊開過來一輛車。是馬亮的那輛破面包,門關上了得踹了才能開啟的那輛。方馳吹了聲口哨,小子跑回他腿邊站下了。車開到他跟前兒停下,副駕的窗戶放了下來,一個挺漂亮的女人衝他笑了笑:“方馳吧?你好。”“您好。”方馳估計這是馬亮的媳婦兒,但沒想到會是她第一個打招呼,有些不知道該怎麼稱呼。“我叫胡媛媛,我是你嬸兒。”胡媛媛從視窗伸出手。“……哦。”方馳跟她握了握手,真不愧是馬亮的媳婦兒。車後門開啟了,孫問渠跳了下來:“我靠凍死我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