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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方馳的動作卻慢慢停下了。孫問渠又摸了他兩下,正琢磨他這是怎麼了的時候,方馳在他耳邊含糊不清地低聲說了一句什麼。“什麼?”孫問渠問。方馳沒了聲音。“喂?”孫問渠感覺自己剛著起來的火一下就沒了柴,偏過頭想看看方馳,卻聽到了他低低的鼾聲。“你不是吧?”孫問渠的火瞬間熄滅,推了方馳一把,“你真行啊方小馳!”方馳哼了一聲,並沒有醒過來。“我操?”孫問渠胳膊往床上一攤,有點兒哭笑不得,“你大爺……”方馳真是喝多了。趴在他身上睡著了,而且趴得還挺實,孫問渠兩下都沒能把他掀開。“你真沉啊,”孫問渠嘆了口氣,“活活壓死你爹了。”孫問渠喝得也不少,被撩了火又被強行熄滅,這會兒已經沒什麼勁兒了,就覺得全身都是軟的,困得很。躺著蓄積了能有兩分鐘的力量,再次扳著方馳的胳膊推了兩下,方馳才有些不情願地皺著眉翻了個身,從他身上下去了。孫問渠坐了起來,抓過被子扔到他身上,不知道自己接下去該乾點兒什麼了。盯著方馳看了一會兒,又伸手到被子裡在他身上摸了兩把,最後嘆了口氣拿過枕頭扯了一半被子往身上一蓋,閉上了眼睛。這他媽叫什麼事兒啊……喝了酒容易覺得冷,方馳感覺自己在雪地裡飛奔,風颳得呼呼的,他頂著風雪掙扎前行。掙扎了一場戲那麼久,總算找到了一個壁爐,很暖,還軟和,他趕緊撲過去抱緊了。舒服。總算是暖烘烘地睡著了。這一夜睡得不太實,守歲的鞭炮聲時不時響起,方馳感覺自己整夜都在時醒時睡,但似乎也沒全醒過。他唯一的念頭就是好睏,好冷,抱緊壁爐。最後被鄰居家的鞭炮炸醒的時候,天已經完全亮了,窗簾縫裡已經透進了金色的陽光。他很不情願地打了個呵欠,然後盯著自己眼前一截脖子看了很長時間。最後看到了那個黑色的小錨才猛地一下完全清醒了。他緊緊地摟著孫問渠睡了一晚上。迷茫中他隱約感覺之前應該還有些別的什麼事兒。是什麼……是……方馳輕手輕腳地起床,起手輕腳地把被子蓋到他身上,再輕手輕腳地穿上外套,輕手輕腳開門出門關門之後,孫問渠才翻了個身,活動了一下自己被箍了一晚上的胳膊。他一直不知道方馳睡相什麼樣,這一夜算是深刻領悟了,野蠻霸道,摟上了就不撒手,跟抓賊似的,警察不來不鬆勁。可惜一晚上警察都沒來。孫問渠嘖了一聲,把身上還穿著的衣服褲子都脫了扔到地上,裹著被子把臉埋進枕頭裡閉上了眼睛。“你拿了多少壓歲錢?”胡穎在院子裡攔住了方馳,笑眯眯地問。“你拿多少我拿多少唄,”方馳笑了笑,從兜裡摸出了紅包,抽了張一百的出來,“你給我拜個年我也給你。”“小馳哥哥過年好。”胡穎馬上笑著說了一句。“乖。”方馳把錢放到了她手上。“還是你好,小輝哥哥摳門兒得不要不要的,”胡穎邊說邊往他手裡的紅包看了一眼,眼睛一下瞪大了,“你這是要給人的紅包還是人家給你的啊?這麼多!”“嗯?”方馳低頭看了一眼,看到紅包裡的一沓錢時才猛地回過神來,這是昨天孫問渠給的那個紅包。這厚度少說兩千以上,他家給紅包沒有給這麼大的,他趕緊把紅包塞回兜裡:“這是……我全部的紅包都擱一塊兒了。”“過癮啊,”胡穎笑了,又往樓上看了看,“孫大哥沒起呢?”“不知道……沒吧,”方馳也看了一眼樓上,窗簾還是拉著的,“他昨天也喝不少,估計還在睡。”“哦……”胡穎摟著他胳膊,“這個孫大哥,多大年紀啊。”“應該……快30了吧,”方馳說,“幹嘛?”“啊?那是大叔了哎,”胡穎想想又笑了,“我覺得他好帥啊。”方馳嘖了一聲:“你整天都琢磨什麼呢?”“琢磨帥哥呀,”胡穎鬆開他胳膊笑著跑進了廚房,“姥爺我要吃點兒東西!”是挺帥的。方馳揉揉鼻子,吹了聲口哨,小子從後院穿過客廳跑了過來,他衝廚房裡喊了一聲:“爺爺我出去轉轉。”“去吧去吧,中午回來吃飯啊,”爺爺在廚房裡說,“你最喜歡的大肉餃子,全是肉。”“嗯。”方馳應了一聲,帶著小子跑出了院子。村裡的路上全是紅色的炮仗屑,襯上下面的雪顯得鮮豔喜慶,一幫小孩兒邊笑邊叫地在路上跑著,時不時停下點兩個鞭炮。方馳把帽子往下拉了拉,扣上耳機,把音樂聲調大,順著路跑出了村子。後山很清靜,這陣村裡不會有人上山,也沒有大媽徒步團,整座山連同山下的小路上,只有方馳一個人。還有一條歡蹦亂跳的狗。這種感覺方馳很喜歡,一個人,熟悉的景色,熟悉的空氣,不會被打擾,也不會去想太多亂七八糟的事兒。只有跑,邁腿,大步跨出去,往前跑。耳朵裡是音樂,還有自己的呼吸。往前跑,臉和脖子都能感覺到冰涼的風,讓人清醒,也讓人平靜。沒多久方馳就順著路跑進了山裡,山路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