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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航拿出手機想打個電話,手機拿出來之後他又猶豫了。初一應該已經知道他走了吧。他沒有告別,甚至沒有留下任何資訊。他害怕,他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這樣的分別。他對任何地方,任何人,都沒有留下過什麼記憶,唯有那裡,還有初一,可偏偏是這樣的記憶,讓他根本不知道應該怎麼說怎麼做。而初一併不知道。初一隻知道他不告而別。晏航拿著手機,在手上來回地轉著。轉了好幾分鐘之後,他看到茶几上放著一個小紙袋。是張電話卡。應該是崔逸給他準備的。這個人非常細心,他剛才在浴室看了看,不光洗髮水沐浴露牙膏牙刷全都準備好了,連剃鬚膏都有。跟老爸真是巨大的反差,這樣的兩個人居然會是朋友,而且還是這種可以……託孤的關係。雖然他倆對起假名的口味非常一致。晏航把新的卡放進了手機裡,舊卡他並沒有扔,放到了那個小盒子裡,而且他知道自己會一直給那張卡充值。但他也知道自己不是為了老爸,因為如果老爸要找他,一定不會直接聯絡他,只會先聯絡崔逸。大概是為了初一吧。明明連道別都找不到合適的姿勢,卻會留著聯絡的工具。有點兒好笑。崔逸就住在旁邊的那棟樓,接了他的電話就在樓下等著他了。他下樓的時候崔逸正拿著手機對著樓前的一朵花拍照。“拍花?”晏航過去問了一句。“噓。”崔逸說。剛噓完就有一隻蝴蝶從花上飛了起來,撲著翅膀往花壇裡頭飛過去了。“不好意思。”晏航說。“拍著玩,”崔逸說,“朋友圈裡的仙女兒都發花花草草,我總髮烤串兒實在太不和諧了。”晏航笑了笑。“走,吃飯去。”崔逸把手機收好。“吃什麼?”晏航問了一句。“烤串兒,”崔逸說,“或者你有什麼想吃的?”“就烤串兒。”晏航說。崔逸應該是這家烤串兒店的常客,一進去服務員全都認識他,點完烤串兒之後老闆還親自送了個大果盤過來。“今天居然不是一個人來的?”老闆說。“嗯,”崔逸指了指晏航,“我乾兒子。”“長得還挺像。”老闆說。“你這情商是怎麼能把店開了十幾年的。”崔逸嘆了口氣。老闆愣了愣才反應過來,笑了起來:“我意思就是,都帥,都帥。”“趕緊去烤。”崔逸揮揮手。老闆走了之後,他看了看晏航:“你跟你爸還真是長得一模一樣。”“你們認識多久了?”晏航問。“比你認識他年頭要長,”崔逸笑笑,“他笑傲江湖最囂張那幾年。”“你們怎麼會認識的?”晏航又問。“這個啊,”崔逸停了一會兒,眼神有些飄,像是在回憶,最後卻只是笑了笑,“說來話太長了。”晏航沒再問下去。“你下月生日了是吧?”崔逸問。“嗯,”晏航看了他一眼,“我爸告訴你的嗎?”“不是,我一直記得,”崔逸說,“就是不記得是幾號了,你出生的時候我還去看過,一丁點兒,特別醜,沒想到長大會是這樣。”“……哦。”晏航不知道應該怎麼接話了。“你要是想找個地兒上班,我可以幫你問問,”崔逸說,“有這個想法嗎?”“我一直想去西餐廳,”晏航說,“正規的,就是不知道行不行。”“你英語是不是挺好的,”崔逸說,“你爸跟我吹過牛逼。”“還行。”晏航笑了,他想象不出來老爸跟別人吹他的時候是什麼樣的樣子。“我幫你問問,”崔逸把盤子推到他面前,“吃。”初一貼在樹後頭,盯著晏航家的門。不,那裡已經不是晏航家了。房東大姐說了,他早上就已經搬走了。已經搬走了。雖然晏航一開始就跟他說過,他們在一個地方呆不久,前幾天他也已經有過強烈的預感,覺得晏航會走。但他沒想到會這麼突然。晏航甚至沒有給他留下一個字,就這麼走了。初一非常難受。非常難受。他沒有體會過這樣的感受,這種難受甚至壓過了老爸捲入殺人事件,壓過了他被人說是殺人犯的兒子。除了難受,還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堵。早上晏航才走的。就是今天早上。在他坐在回來的班車上時,晏航走了。他如果早一天回來,早一點兒聯絡晏航,是不是就不會這麼突然。起碼能再見一面吧。問問他還會不會回來,問問他要去哪裡。而現在,他甚至沒有留下晏航的一張照片。手機裡唯一存著的,只有他偷拍晏航時拍到的那個巨大的冒著熱氣的鍋蓋。難受。他沒有過朋友,現在才第一次知道,失去一個朋友會有多麼難受。夜深了,街上已經沒有了人,他從樹後頭出來,跑過了街。從兜裡拿出了剛在地上隨便撿的一張卡片,上面印著24小時開鎖。他看了看四周,把卡片往鎖旁邊的門縫裡塞進去,再輕輕地晃了晃,往裡一插,門開啟了。這個鎖非常古老,所以房東在裡面裝了三個插銷和一個掛鎖安慰租客,不過現在沒人住,自然也就不會鎖。初一進了屋子,把門關好,站在客廳中間。黑暗裡他能聞到很淡的幾乎快要捕捉不到了的煙味兒。他走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