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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姥爺坐在沙發上很吃驚地看著他,“這誰啊?”初一沒說話,換了鞋。姥爺面前的茶几上放著一盒月餅,他一眼就認出了那是晏航幫他寄回來的那一盒。月餅已經開啟了,一個月餅被亂七八糟地切成了丁兒,姥爺正捏著往嘴裡送。“好吃嗎?”初一問。“皮兒太薄了,油還大,”姥爺一邊不停嘴地吃著一邊嘖嘖兩聲,“不如菜市場的呢。”“那一會兒給,給你上菜,市場買去。”初一過去把剩下的幾個月餅裝了起來。“你長行市了是吧!”姥爺一拍桌子吼了起來。初一看著他沒說話。“放下!”姥爺又吼了一聲。初一把月餅又開啟了。“你就是賤的,”老媽在旁邊說,“盒子上印著酒店的名字呢,你這輩子也沒吃過大酒店的月餅,還菜市場呢,我媽要在家輪得著你吃?”“我姥……”初一看著老媽,“在醫院?”“不然在哪兒,擱街上躺著嗎。”老媽說。“哪個醫,院?”初一問。“不知道。”老媽有些煩躁地轉身進了屋,把門摔上了。“你姥住精神病院最合適了。”姥爺在後頭邊吃邊說。初一在客廳裡站了幾秒鐘,轉身換了鞋又出了門。這個家他之前是怎麼生活了十幾年的,他突然有些想不明白了。也許是因為老爸的消失,本來就過得很壓抑的一家人,現在變得更加古怪和讓人難以忍受。初一不知道是該去怪老丁,怪老爸,還是怪姥姥姥爺老媽這幾個永遠裹著一團喪氣活著的人。其實他之前也多餘問老媽,姥姥的定點醫院就在旁邊的三醫院,除了這兒,她也去不了別的醫院了。初一直接去了住院部,找護士查了一下名字,問到了姥姥的病床號。以前他做這些事兒都會沒底氣,不敢開口,不敢問人,醫院這種人來人往的地方,他會無端地緊張。但現在,他往病房走過去的時候,突然發現,自己真的變了很多。也許是剛才被姥爺和老媽氣著了,也許是剛從機場出來,做為一條洋氣的狗,他居然並沒有覺得緊張和不安。姥姥看上去精神很好,盤腿坐在病床上,扯著嗓門兒正在說話。說話的物件應該是隔壁床的另外兩個老太太,但那倆老太太卻都躺床上閉著眼睛,一臉無奈,還有一個抬起胳膊擋在臉上。初一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姥姥的這個狀態讓他根本不想走進病房。“喲!”姥姥一轉頭,看到了他,臉上震驚得眉毛都蹦了一下,“你們看看這誰!我跟你們說過吧,我那個外孫子!”旁邊床的老太太睜開眼睛往門口看了一眼,哼了一聲:“你可讓你姥別再喊了。”“你來幹什麼啊?”姥姥看著他,“這位貴客?”初一沒說話,走過去站到了床邊。“我好著呢,”姥姥斜眼兒瞅著他,“你跑回來幹嘛,是不是你小姨給你報的喜啊?”“姥姥,”初一彎下腰看著她,“好好說,話。”姥姥看著他,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吃飯了嗎?”初一問。“沒呢,吃個屁,”姥姥說,“你媽國慶節連個假都沒有,這幾天中午我都得靠吃空氣活著呢。”“我去買。”初一說。姥姥床頭掛著的牌子上沒寫需要忌口,初一在門口的飯店給她打包了一份回鍋肉,拎回了病房。姥姥這回沒在喊了,坐在床上,垮著臉發愣。“先吃飯吧。”初一說。“你有你爸訊息沒?”姥姥突然問他。“沒有。”初一說。“都說他死了,”姥姥說,“要不怎麼警察都找不著他,死了就找不著了。”“吃飯。”初一說。姥姥拿過飯盒夾了一筷子肉:“你給我開的這伙食比你媽強,她就想餓死我呢,省得操心了。”初一沒說話,靠在牆邊看著她吃飯。吃完之後他把東西收拾了扔掉,又在牆邊站了一會兒,然後離開了醫院。不想回家,也沒什麼別的地方可去,初一溜達著去了河邊。一切都是老樣子,現在天兒涼了,河邊沒有難聞的味兒,只要不往河灘的垃圾那兒看,還是可以的。他的樹洞也還在原處,像以前一樣安靜。他站到樹洞前,摸了摸洞口邊緣,熟悉的帶著一點點溫暖的觸感讓他有些鼻子發酸。“你看,”初一從兜裡拿出了小皮衣鋼鏰,貼在洞口,“又見,面了,你倆聊,聊會兒。”他把臉扣到洞口上,什麼也沒有說,就那麼靜靜地待了一會兒。真是長個兒了,現在把臉扣上來都有點兒費勁了,他笑了笑。在河邊呆了一個下午,快晚飯的時候,他又去打包了一個紅燒肉飯,拎去了病房。這回姥姥沒再陰陽怪氣地說話,但是情緒也不怎麼高漲。沒多長時間沒見,初一卻能感覺得到,姥姥精神是沒以前好了。“你們那個學校,”姥姥邊吃邊問,“畢業了管分配嗎?”“不管。”初一說。“那你上哪兒工作去,自己找嗎?”姥姥問。“嗯。”初一應了一聲。“就你一個結巴,你自己找得著才見鬼了,”姥姥皺著眉,“廢物,連個管分配的學校都考不進去。”回去的機票是後天一早的,他本來以為自己能在家待上一整天,沒想到就這麼半天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