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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午嘆了口氣,起身去把門關好,又把林城步踩出的一灘水擦了,坐回墊子上重新開啟了電腦。“他站在水邊,水很深,能清楚地映出他的臉,卻看不清水面之下,只有時隱時現的暗陰晃過,跟倒映在水上的陰沉天空混為一體……風在水面上吹起了漣漪,一圈圈地把他的臉拉出了各種形狀,熟悉而陌生……這個聲音他聽到過,像是低吟,也像是哭泣,又像是訴說,但無數個日夜裡他反覆回想時,卻始終無法分辨出這聲音是誰的,說的又是什麼……水裡的臉也變得模糊不清,他突然開始無法確定,這是誰的臉……想要看清卻看不清的感覺漸漸強烈起來,未知的恐懼一點點在他心裡延伸,緊張,害怕……視線是模糊的,思維是模糊的,呼吸也變得模糊起來……他張大了嘴拼命地吸著氣,空氣卻像是一片禁錮在四周的鐵牆……”元午猛地驚醒,大口地喘著氣,很長時間才慢慢回過神來,站起身來揉著額角從窗戶往外看了看。雨已經停了,陽光燦爛得就像是失憶了,除了水面漂過的被雨點打碎了的水草和浮萍之外,已經沒有昨晚那場暴雨的痕跡。他蹲在船尾的陽光裡刷著牙,水面的反光讓他有些睜不開眼睛。很遠的地方有人在說話,聲音挺大的,估計是一夜暴雨那邊網箱跑了魚,工人正在彙報。他閉上眼睛深深吸了幾口氣,帶著淡淡水草腥味的空氣進入肺裡,感覺舒服了很多,之前夢裡那種窒息的殘留感慢慢消失了。今天得去趟鎮上,買的咖啡到了得去拿,順便還得買點兒別的東西,牙膏香皂泡麵之類的,還有啤酒可樂零食……元午從桌上拿了個便籤本往上記下了要買的東西。字是越寫越難看了,他把這一頁撕下來放進兜裡,便籤本上還有些以前寫的東西,已經看不懂寫的是什麼了,但字比現在好看得多。老了啊。元午扒拉了一下頭髮,戴了帽子走出了船艙。距離沉橋最近的鎮子叫小江鎮,開摩托車的話也就半小時,碰上趕集的日子會有種突然從荒野闖入人類社會的錯覺。元午有一輛摩托車,放在原來船主家的柴房裡,他一個月也就騎一個來回,平時去近點兒的地方他都走路,主要是不願意進村子。其實村子裡遊客也不少,還有半條旅遊商品巷,但也許是他離群索居時間太長了,或者是神神叨叨的東西寫多了,碰到有村子裡的人都覺得他們看自己的目光有些怪。船主在家,元午跟他點了點頭,從柴房裡把車推了出來,車輪都是泥,後座有雞毛,油箱上還有劃痕,這車船主沒少開。不過因為車一直是免費停在這兒,油也一直滿著,他也不會計較這些,何況當初買船的時候價格還算便宜……是買的船嗎?還是租的?什麼時候買的?租的?租金什麼時候給的?元午跨上車,腿撐著地半天也沒想起來。小江鎮是去沉橋玩的必經之鎮,這個季節人是最多的,大多是本市的遊客,短途自駕小遊。不過由於很多車主都本著“你們都傻逼就我最聰明最會鑽這邊車道開得慢了你看我還知道上對面車道開”的精神,進鎮子裡進入的唯一道路被堵得連摩托車都走不了。元午把車停在了路邊,低頭步行,他要去前面市場的小超市拿他的咖啡豆順便買東西。烈日,塵土,尾氣,喇叭,商店裡的擴音器,各種叫喊聲招呼聲。非常有人氣兒的小鎮,也非常鬧心。元午拿了個口罩出來捂在了臉上,加快了步子在各種堵成一團機動車農用車城裡人鎮上人村裡人之間擠著。“哎!”旁邊有人喊了一聲,聲音挺亮的。元午對眼不見心不煩這句話貫徹得很徹底,眼皮都沒抬地盯著地往前走。“哎!”那人又喊了一聲。這聲音的指向性很強,能讓元午感覺得到這個哎的目標人物是自己。他猶豫了一下想要轉頭時,聲音一下變得近了很多:“元……刑天!”元午挑了挑眉,在轉頭的同時他已經聽出了這是誰的聲音。昨天那個說自己是鬼的精神病人。“還記得我吧?”林城步今天沒再穿中山裝,只穿了件t恤和條大花褲衩,看上去跟要去海濱度假似的。元午沒有說話。刑天是他寫故事用的筆名,知道這名字不算太奇怪,沒準兒是讀者。但林城步叫出刑天之前的那一個“元”字卻讓他很在意。沒有人知道他叫什麼,船主那兒他用的是另一個身份證,是……什麼名字來著?不重要,反正就是不知道。大頭一家也不知道,只是管他叫小午。林城步是怎麼知道的?元午看了他一眼,埋頭繼續往前走,想不明白的事兒太多了,還是不要再去費這個腦子,本來這段時間想故事就把腦漿想得挺清澈的了。很多事不去想,不去問,不去在意,也就不存在了。這個世界無非就是“我”和“其他人”,他一直用這樣的想法來給自己找退路。不過林城步卻跟別的“其他人”不同,元午已經明確表現出了沒有進一步交談的意願,他還是跟了過來。“我覺得你應該記得我吧,我是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