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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他長長地撥出一口氣。天太熱了,腳邊的那個小電扇攪起的熱風除了讓人發悶之外沒有任何別的作用,唯一能期待的只有水面上偶爾吹進來的風。元午到船尾去洗了個臉,摸到自己頭髮的時候又嘆了口氣。的確是挺長的了。但是不想剪,他們天然卷一族完全信不過小鎮上理髮師的手藝,以前在市裡花一百多都能剪出說唱歌手範兒來。他回到艙裡摸了半天,找到了一根皮筋,把頭髮胡亂抓了抓,在腦袋後邊兒紮了個小辮子。“啊——”遠處碼頭上傳來了大頭的哭聲,“我的屁股碎啦——爸爸——爸爸——媽媽把我屁股打碎啦——我錯了我不離家出走啦……”“誰說你是離家出走啊!你離家出走就去村裡啊!”大頭他媽嗓門兒比他大,“你說你去村裡幹嘛了!”“我不攆雞了——”大頭喊。元午笑了笑,大頭熱愛的事業就是沒事做的時候跑村裡去攆雞玩,村裡的雞讓他攆得都快把他寫進基因裡了,連小雞見了他都是扭頭就跑。大頭他媽打了他一會兒就休息去了,大頭也很快恢復了生機,元午聽到了他越來越近的歌聲。“哎。”元午站了起來,正想著該用什麼招把他給攔在路上,一轉頭看到了岸上走過來一人一牛。他趕緊回船艙把筆記本拿上,快步往碼頭那邊走過去。“你去哪兒啊!”大頭一見他就馬上喊了起來。“寫作業。”元午說。“我陪你寫作業啊。”大頭很著急地過來,抓住了他的衣角。“我去的地方小孩子不能去。”元午回手往他胳膊上彈了一下。大頭的手縮了回去:“哪個地方小孩子不能去啊?”“你說呢?”元午回頭看著他。“啊,”大頭的眼睛睜圓了,很小聲音地說,“是東灣嗎?”“是啊。”元午也小聲說。大頭沒再說話,只是有些鬱悶地跟著他往碼頭走,走了一會兒才又開口:“你為什麼扎辮子。”“熱。”元午說。“女孩兒才扎辮子,”大頭似乎還因為不能去東灣有些不爽,“你是女的嗎,你又不是,你為什麼扎……”“因為我帥,”元午彎腰湊到他眼前,“我帥。”“我也帥。”大頭說。“那你扎唄。”元午跳上了碼頭。“……我沒有……我頭髮不夠長,”大頭揪了揪頭上的短毛,有些傷感地在一條船上坐下了,手託著下巴,“你什麼時候回啊?”“傻子叔回來我就回了。”元午指了指岸上牽著牛過來的人。“哦,”大頭點了點頭,又衝那人喊了一聲,“傻子叔好!”傻子住在村裡,是個啞巴,他家的田在東灣那邊的旱地上,去地裡得帶著牛划船過去。元午每次去東灣,都是跟傻子一塊兒過去,傻子回來的時候再把他捎回來。“帶我到南邊那棵樹旁邊吧。”元午跟著傻子和他的牛上了船。傻子點點頭。這人其實不傻,只是因為不能說話,有時候顯得有些遲鈍。但元午覺得挺好的,傻子對他也不像村子裡的人那麼好奇,一般他說什麼,傻子就是點點頭或者搖搖頭。這種天天坐船的牛一上船就會在船中間趴下,很悠閒地看著主人慢慢撐著船帶著它在蘆葦之間穿行。元午每次都覺得挺有意思的。“抽菸嗎?”他拿了煙盒衝傻子晃了晃。傻子點點頭。他遞了一根菸過去,傻子接過別在了自己耳朵上。“你都拿著吧,”元午拿了兩根出來,把煙盒放到了他兜裡,“我一會兒也不抽了,我睡覺。”傻子笑了笑,指了指他的筆記本。“嗯,是想寫點兒東西,但寫一會兒肯定就睡著了。”元午說。東灣南邊有一小塊因為面積小下種不了的旱地,上面有一棵槐樹,孤零零地杵著,汛期這樹有時候能被淹得只剩下樹冠。水不大的日子裡,元午挺願意上這兒來,經常在樹下一呆就是一天。發呆,或者睡覺。有時候覺得挺忙的,其實也許就是在這裡睡了一天。看著傻子和他的牛在蘆葦裡慢慢消失不見之後,元午打了個呵欠,把筆記本開啟放在了腿上。“你今天怎麼這麼晚,晚上要用的豆腐還沒弄呢,是不是不舒服?”林城步一進後廚,衣服還沒換,老闆娘就皺著眉過來了,很關切地看著他的臉。“睡過頭了。”他說。“又熬夜了嗎?身體不要了啊!”老闆娘又說,遞了瓶冰水給他,“跑來的嗎這一頭汗。”“騎腳踏車來的。”林城步接過水灌了兩口。“歇會兒再弄吧,也不急這幾分鐘,”老闆娘拍拍他的肩,“昨天那條魚,楊老闆說鹹了點兒,你今天注意一些。”“嗯。”林城步應了一聲。這是一傢俬房菜館,不是林城步家祖傳的手藝,不過是林城步師傅家祖傳的,招牌菜是一道豆腐。這道豆腐不能直接用買來的豆腐做,得從磨豆腐開始,每一個步驟都是保密的。林城步每三天要做一次豆腐,這一天得一大早就到店裡開始準備,否則客人點菜的時候就來不及做。這兩天他沒太睡好,躺下瞪眼兒能瞪到半夜,剛一閤眼,太陽就出來了。他在休息室待了一會兒,換了衣服去了後廚。因為做豆腐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