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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午,”林城步感覺到他現在的狀態有些過於激動,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都過去了,都過去了……”“醫生說,他腦子有損傷!哪裡有損傷?哪裡有?”元午瞪著他,“哪裡有?沒有!哪裡都沒有!他就是想知道他是誰!”“誰想知道?”林城步問,看著元午的眼睛,“告訴我,是誰想知道自己是誰?”元午看著他,嘴唇抖得厲害,林城步看到了他眼裡一點點漫了上來的淚水。“元申,”元午輕聲說,一顆淚珠從眼角滑了下去,“是元申。”“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林城步摟過他,在他身上一下下拍著,“我知道了,都過去了,沒事兒了,都過去了……”江承宇叫了服務員過來:“冰毛巾。”“怎麼會沒事了!”元午猛地推開林城步,吼了一聲,“怎麼會沒事了!”“小午……”江承宇想打個岔,但話還沒說就被打斷了。“你閉嘴!”元午衝他吼。江承宇閉了嘴。“怎麼會沒事了!”元午把腿屈了起來,踩在椅子上,抱住了自己的頭,“怎麼會沒事……你知道他怎麼死的嗎,你知道他怎麼死嗎,他為什麼……為什麼……”“不想了,不去想了,”林城步再次摟住他,接過江承宇遞過來的冰毛巾,在他脖子後面拍著,“先別想了。”“怎麼可能不想!”元午抓住了他的衣領,眼睛裡一片血絲,“他不鬆手!他怎麼也不鬆手!”“什麼……不鬆手?”林城步後背一陣發涼,想起了元午在沉橋自殺的那天,工人說的話。“他抓著水草不鬆手,”元午看著他,一字一句地啞著嗓子,“他抓著,水草,無論我怎麼掰他的手,也掰不開……”“你別說了……”林城步有點兒慌了。“讓他說,這事兒他必須說出來。”江承宇在一邊小聲說,用手擋著嘴以免被元午發現他沒閉嘴。“你知道水草有多難拔嗎?”元午看著他,聲音顫抖著,“拔不出來……也扯不斷……我抓著他的手,他抓著水草……他看著我笑,他看著我笑……”林城步感覺自己的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我喘不上氣來,窒息什麼感覺你知道嗎?”元午往後靠到牆角,“特別……特別……絕望,你救不了他,你連你自己都救不了……後來呢?你為什麼不問,後來呢?”“後來呢?”林城步感覺自己聲音都抖了。“後來我鬆手了,”元午抬起頭,笑了笑,“我鬆手了……元申死了。”哥哥。在元午甚至還沒有習慣自己是個有弟弟的人的時候,元申就帶著像陽光一樣的笑容叫他,哥。他不知道元申是怎麼能那麼快適應這種角色的轉變。在元午剛把自己的名字唸對,在說出我叫元申今年5歲時不會被人笑話口齒不清之後沒有多年,元申這個名字就不再屬於他。他都還沒有把元申兩個字的筆劃順序寫對,就需要重新面對另一個名字,一個曾經屬於他的哥哥的名字。“元午,”奶奶看著他,“以後你就叫元午了,你是哥哥,元申是你弟弟……”因為你,他才會一直生病好不了,因為你,他的身體才會這麼弱,因為你,他的腦子才會受傷……小學以前他跟元申都不住在一起,對於他來說,元申只是一個名字,屬於那個只在寒暑假會跟他有短暫相處的“弟弟”。一個最熟悉的陌生人。這世界上跟他最親近的陌生人。元申笑起來很燦爛,帶著陽光,眼睛很亮。但元午一直害怕跟他在一起,害怕他那張跟自己一模一樣,在鏡子裡甚至自己都有些分不清的臉。“你覺得,”元申把下臺擱在他肩上,“哪個是我呢?”“你就是你。”這樣的問題每次都會讓元午覺得壓抑,哪個是你,哪個是我,這種會讓人隱隱感覺到侵略感的問題。一種讓人害怕的,感覺到有人覬覦自己的思想和意識的恐懼。“我會不會是你呢?元午,元申,你以前是我弟弟,”元申摸摸他的臉,“我們換過了對嗎?”“是的。”元午扭開頭。“真的換了嗎?真的換過了嗎?”元申小聲在他耳邊問,“會不會……從來沒有換過呢?我們本來就是一個人,本來就不應該是兩個人……”也許有一個人是多餘的,你說,會是我嗎?是我吧?如果沒有我,如果只有你一個人,你會不會開心很多?不用去想這些。誰是我,你是不是我?我會不會就是你?元午害怕單獨跟元申在一起,元申低聲的像是自言自語的那些問題,他沒有答案,也不願意去想。元申是痛苦的,這是他唯一的感受。一個永遠在病痛和質疑自身存在意義的旋渦裡掙扎著的人。有多痛苦呢?元午不知道,第一次看到元申癲癇發作時那種驚恐還刻在他腦海裡,元申咬緊的牙關,僵直的身體,空洞的眼神,讓他害怕。只有害怕,甚至沒有做為兄弟,做為元申的哥哥應該有的擔心和心疼。元申抽搐中眼角滑下的淚水像是滾燙的岩漿,在他心裡燒出深深的疤。這輩子都不可能忘掉的場面。在元申不斷地尋找真正的自己,求證自己存在的意義,追問生命的真相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