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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趙府,朱墨自有事去尋趙克己商議,盼春望秋兩個則款款攙著楚瑜下車。楚瑜在角門處遇見了前來寒暄的趙夫人。趙夫人生著一副瘦稜稜的身板,肌膚微黑,看起來十分健康,至少證明她的瘦絕非因為吃不飽飯。她殷勤望著楚瑜問道:“姐姐可去粥棚裡看過了?那些人過得可還好吧,不是我自吹自擂,我自家吃的油水都沒那湯桶裡多呢!”她看起來少說比楚瑜大了七八歲,因此這一聲姐姐聽著格外古怪,何況楚瑜事先已經打聽清楚,為災民添置棉衣胎被、乃至一應衣食住宿都由這位趙夫人親自安排,她生得雖不好看,瞧她那塗脂抹粉的勁兒,想必也沒少私吞油水。虧她還好意思王婆賣瓜。楚瑜憶起朱墨的訓-誡,自不便同她當場翻臉,只笑了笑,“夫人宅心仁厚,一定會有福報的。”反之,若是作惡多端,也必定會承擔惡果。她牽起謝蘭的手,施施然向東廂房而去——不曉得怎麼搞的,這女孩子手心一直髮抖,且低垂了頭,似乎半點不敢與那位夫人對視。回到房中,楚瑜便直接問道:“你很怕她嗎?”謝蘭的脖子又倒下去,細聲說道:“先前災禍初起,我父親曾上門前來求助,可惜連趙大人的面都不曾見著,就被這位夫人打了出去,連我也跟著捱了些拳腳。”她聲音裡微有哽咽,說罷揚起袖管,露出手腕上一道青紫斑駁的淤痕,看來已有些時日。楚瑜見狀,對趙氏夫婦惡感更甚,從來夫妻體同一心,趙氏這樣刻毒,她相公自然也不會好到哪兒去。這時候她當然不會把此種定律往自己身上套。楚瑜命盼春替她將衣袖拉下,一面寬解謝蘭道:“放心,有我在呢,她不敢將你怎麼樣的。”事實上楚瑜很懷疑趙夫人是否還記得這個,多半是記不得,可謝蘭自捱了那頓打後,怕她怕得厲害。楚瑜對於這種心理倒是很能體諒,一應外出事宜皆交由盼春望秋二人辦理,減少謝蘭與趙夫人碰面的機會,只留她在身邊服侍。楚瑜身邊不缺丫鬟,留下謝蘭僅僅出於一時慈悲而已,無奈這女孩子打小就在人情冷暖裡摸爬滾打,生怕被人從好不容易得來的棲身之所裡攆出去,伺候楚瑜十分盡心盡力,倒比盼春等人更要小意殷勤許多。楚瑜見了頗有些過意不去,拿出些體己銀子,打發人將謝氏一家的骸骨收拾乾淨,好好安葬。謝蘭得知後,自然倍加感恩戴德。日子過得倒是順風順水,只是趙克己夫婦那頭,楚瑜總有些齟齬。她不及朱墨那般圓滑,見了面很難不表露出惡形惡狀,縱然有意隱藏自己的情緒,心思敏感一些的人難免產生疑竇。趙夫人就有這樣細膩纖巧的心思,她先前只當楚瑜是從京城來的貴婦,格外放低身段去趨奉她,縱然楚瑜對她愛答不理,她也以為是貴婦人的傲慢作祟。可接連幾次的相處之後,趙夫人漸漸推翻了自己的猜測,楚瑜若是目無下塵,怎會對侍女卻那般和悅體貼,她似乎單純對自己這一家子才不肯假以辭色,只是礙於面子才不得不敷衍著。妻子尚且如此,做丈夫的自然可想而知了。趙夫人不免憂心忡忡的向夫君道:“你說,朱家那兩口子是不是為了查探些什麼而來的呀?皇帝派他前來,想必總是信得過此人的。”趙克己笑她婦人無知,自信滿滿的道:“你以為京城的官能清廉到哪兒去?朱墨能夠平步青雲,還不是靠他那張巧舌利嘴麼?哄得聖上高興了,不打緊的事自然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譬如這回,皇帝特意派他過來督查,無非為了面子上好看些罷了,揭穿了我,對他又有什麼好處?死人有什麼稀奇,銀子落到手裡才是最實在的,你瞧著他這些時日東奔西走,可曾詆譭過咱們半句麼?”他取出一隻挖耳勺,掏了掏耳垢裡的肥油,鎮定說道:“當然,咱們也不能做得太過了。人命比天大,他說什麼,咱們照著做就是了,馬馬虎虎救回一撥人,再適當分潤於他,這件事便遮過去了。”婦人也有婦人的見識,趙夫人始終難以心安,“你說,他會不會故意哄著咱們,反過頭卻到御前告你一狀,那你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趙克己想了想,覺得婦人的憂慮不無道理,因道:“這也好辦,讓我想個法子,誘他去喝一場花酒,他要是謔浪笑敖,無所顧忌,顯見得他沒把這件差事放在心上,咱們也好抓他的把柄。他但凡顯出丁點不自在,足可見此人心懷異志,居心叵測,咱們也能另尋出路。”辦法是好辦法,趙夫人卻冷冷的吊起兩隻眉毛,“你想出這個主意,到底是為了試探姓朱的,還是為了圖自己風流快活?”趙克己當然不能說出兩者兼而有之的話,忙攬著夫人的纖腰,陪著笑臉道:“自然是為了大計考慮,夫人,我對你一向是忠心不二的,你可得相信我。”趙夫人哼了一聲,懶得理他,兀自向床頭睡去。丈夫的鬼話她聽得多了,與其翻臉吵鬧,還不如聽之任之,只要這知府夫人的位置不倒即可——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