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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傳旨的太監,盼春望秋二人亦惶惶不安的跟進屋來,個個搓著手道:“小姐,這可怎麼辦吶?”進宮雖然是幸事,但若是舉止失當惹人笑話,那就得不償失了。楚瑜長在閨中的十幾年裡,除了走親訪友,就不曾踏足宮廷一步,她父親官職位卑,更是談不上與皇家有何牽扯。對於宮中的規矩禮數,楚瑜一概不通。眼下驟然來了這樁旨意,也難怪主僕三人都急得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盼春情急生智,“我記得咱家那位老孃娘還在世的時候,大夫人曾進宮看望過,想必她應該知道。”楚瑜悶悶不樂,她與三姐楚珊的關係雖好,卻也知道那位大伯母並非善與之輩——何氏為人太過耿介,妯娌幾人向來面和心不和,只怕她貿然求助,家裡人還疑心她沾了這位奸佞夫婿的光,才得以攀龍附鳳,指不定背後會如何譏諷呢!楚瑜愈想愈是煩惱,晚間便把這事和朱墨一提,想稱病躲過去,誰知朱墨卻輕鬆笑道:“什麼大事,值得你大費周章的!你忘了咱們府裡的南嬤嬤了?讓她教一教你,保準你不會出錯。”楚瑜當然清楚南嬤嬤是從宮裡出來的,只是拉不下臉去求她,有了朱墨的意思倒好辦多了。她犟嘴道:“萬一失禮了呢,豈非傷了大人你的顏面?”朱墨揉揉她的頭,雙眸流動如星河,“沒事,你長得這麼好看,皇后娘娘一定會喜歡你的。”這句話毫無邏輯根據,但楚瑜聽了十分受用,也就不計較朱墨弄亂她頭髮的罪過了。朱墨在這半個月裡誇她的次數,比她過去一年裡聽到的讚語還多,楚瑜覺得自己的麵皮都被他慣厚了。當然這並沒扭轉楚瑜對他的好印象,反倒覺得朱十三名副其實——她從來對那故事並不怎麼相信,十三歲的孩子怎會修煉得和人精一般,還曉得巴結聖上,楚瑜還在和幾個姊妹鬥嘴使氣呢!但是她現在反倒深信不疑了,朱墨這灌米湯的本領,非經數年苦功肯定是拿不下來的。南嬤嬤接到朱墨的授意,倒並沒有推辭,而是任勞任怨的教授起來。她教導楚瑜的無非是兩句話,“夫人不必務求做到十全十美,只需牢記‘不妄語,不妄動’即可,須知多說多錯,少說少錯,皇后娘娘如何對您,您都坦然應對便是了。”楚瑜懵懵懂懂點頭,終究按捺不住心中疑惑,“嬤嬤,您說皇后為何要見我?”楚瑜作為國公府的小姐是沒什麼特別的,可她如今已是衛尉大人的妻房,拉攏了她,也就拉攏了朱墨,而朱墨正是深得皇帝寵信之人。如今太子與安王之爭愈演愈烈,安知張皇后不是藉機結黨呢?南嬤嬤深明利害,卻不敢告訴她,只謙和的道:“宮裡的事老奴哪猜得準,或許皇后也只是對這樁婚事好奇罷了。”楚瑜半信半疑,但她也想不出更好的因由,仔細想想,她和朱墨的婚事在外人眼裡的確是夠奇怪的,恐怕皇后深宮寂寞,才想從她身上找找樂子。入宮前的夜晚,楚瑜十分緊張,畢竟是去面見貴人。本想問問朱墨是否願意陪她作伴,在書房外逡巡了一小會兒,楚瑜還是灰溜溜的離去。她這樁婚事已經夠掉價的了,若還主動送羊入虎口,她自己都沒臉說是楚家的女兒。朱墨體諒她的心境,面子上不聞不問,到了進宮那日,還是親自送她到朱雀門外。皇后派遣的幾名宦者和侍衛已迎接在此,他們跟朱墨似乎很是相熟,見了面就寒暄起來,“朱大人,怎麼勞動您親自過來了?”“我媳婦膽兒小,你們可得多多照應,日後好處少不了你們的。”朱墨拍了拍楚瑜的肩膀,將她身子往前一遞。楚瑜的臉唰的便紅了,她沒想到朱墨在人前竟是一副老賴的做派,但是當她狠狠瞪去時,朱墨非但無所畏懼,還柔情綿綿的望著她。落在外人眼裡,便成了小兩口間的打情罵俏。那侍衛哈哈笑起來,“大人放心,夫人既由我等護送,自當完璧歸還,若少了一根手指頭,您只管找我們兄弟算賬便是。”楚瑜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她沒想到這些人開起玩笑竟是這樣豪放不羈,朱十三出身微賤,難怪能和他們打成一片呢。偏偏他還在人前表現得這般親密,有誰知道他們連圓房都未有過?怕誤了請安的時辰,侍衛們笑語幾句,便服服帖帖的同朱墨作別。楚瑜跟在他們身後,沿途打量著御花園中風姿瑰麗之景,只覺眼前所見無一不奇,她以往走過的人家,沒一處能比過宮裡的——這是廢話。到了椒房殿,自有一干宮人引她進去。楚瑜憑著直覺,認出那端坐在鳳座上的便是張皇后,忙俯伏下去,“臣婦朱門楚氏拜見皇后娘娘。”張皇后忙命侍者扶她起身,一面讓人倒茶來,含笑說道:“不必慌張,本宮召你進宮並無要事。”原來她察覺到楚瑜在害怕,楚瑜感激的接過宮娥遞來的熱茶,手心渥暖了些,情緒也不那麼緊張了。她覺得張皇后比她預想中和顏悅色許多,雖然貴氣逼人,但舉止坦蕩不拘束,可見亦非心胸狹隘之輩。她打量張皇后的同時,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