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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程很遙遠,夜魂走得不算快,甚至還在迂迴著前行。我能猜到他是在躲避教會的追蹤,經過這一段時間他已經發現按照之前的行程,教會總是像早就準備好似的守株待兔,所以他立刻換了一種策略。我的力量斷斷續續有所恢復,但又很快消失,在心底裡覺得這大概和靈魂鎖鏈有關係。在力量恢復的時候我沒對夜魂動過手,他能覺察到我掩在斗篷之下的身軀裡蘊藏的力量,我也能覺察到他神經在緊繃著,時刻警惕著我突然動手。但是我沒有。我們的位置似乎顛倒過來了。劫持者不明白被劫持者在想什麼,被劫持者卻幾乎對劫持者的想法知道的清清楚楚。那日穿過一片沼澤,陰沉的天空難得晴朗,月光從明淨的雲端外照射著大地。這邊的月光隱隱泛著血色,斯圖亞特曾告訴我說這是因為地獄力量影響的結果。沼澤那端有一幢破敗的木屋,走近看了才發現是一座遺棄的教堂。夜魂毫不忌諱地走了進去,我感到有趣,所以說道,“你今晚要在這裡休息麼?”“是。”夜魂已經走入了小教堂中,教堂斜上方破了一個洞,帶著淡淡血色的月光從裡面照射進來,形成一個光柱,夜魂恰好走到了中間。 “你就不避諱一下嗎?”我看著夜魂的背影問道。“為什麼?”夜魂路過月光,然後走進了教堂陰影處,一旁的燭臺傾斜了。我走過去扶起燭臺,捻起一朵聖火將蠟燭點亮,影影綽綽的燭光在教堂裡閃爍著,我注視著燭光說道,“你的劍斬斷如黑夜般死寂的岩石……”夜魂轉過身看著我,他空洞的瞳仁裡倒影著燭火,這讓他看起來似乎有了不少生機。“意外麼?”燭臺在他突然暴漲的黑暗氣息中融化了,我的手垂在半空,恰好是在月光光柱中。瑩白的指尖似乎綻放著細微的光澤,我看著自己凌亂的掌紋,靜靜發問。“意外。但想到如果是你的話,也沒什麼可以意外的了。”他說前一句話的時候在看著我,在說到我的時候卻把目光移到了燭火上。我走到了瑩淡的月光中,抬頭看著破洞中的一方星空。小教堂頂上繪製著光明神話的圖案,在祭壇上恰好破損了,所以祭壇盛著一方瀲灩的星空。我看著上方,說道:“我可不是解釋一切的理由。我連自己都解釋不了。”“很難有人能解釋的了自己。”夜魂說。或許是因為在一開始被我反駁甚至點破的緣故,他倒也沒一味的繼續擺出那種劫持者的姿態。“我不是人。”我閉上眼,眼前浸入一片黑暗,那片水一般的星空似乎直接出現在腦海似得,幽幽地發著水凌凌的冷光,然後我一字一頓地說道,“你也不是人。”“您真可怕。”夜魂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我閉著眼微微地笑了,“我說的難道不對嗎?”“正是因為對,所以才可怕。”夜魂回答。“你不是記憶是相見的一種方式。——紀伯倫像夜魂這樣的人當然有很長的故事,那故事即使不動人但一定也會很曲折。年少時成為聖騎士的一員,然後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詩人說愛情的力量可以戰勝一切,詩人也說信仰的力量可以戰勝一切,那當愛和信仰衝突的時候……“我明白了信仰有多脆弱,也明白了愛情有多脆弱。”夜魂說這話時表情很冷漠很肆意,他冷灰色的眸子裡倒映著最最寒冷的星光,然後他說,“沒有什麼是堅不可摧的。”“但你仍然活了下來。”我說道。“是的,我仍然活著。”他低下頭喃喃自語,而後他的唇扭曲成一個嘲諷的微笑,“感謝光明神,我仍然活著。”“你是應該感謝。”我抬眸看著他,“因為其實生命才是最脆弱的東西。因為有了愛和信仰,所以她才能繼續存在下去。愛和信仰給你阻擋了死亡。”“收起你蠱惑信徒的那一套。”他冷冰冰地打斷了我的話。“抱歉。”我口頭雖然說著抱歉的話,但我的表情卻是相當的敷衍了事的,“我習慣了。”夜魂悶笑了一聲。“你想聽我的故事嗎?”破敗的小教堂似乎能把記憶都蠶食掉,歪倒的燭臺和雕像散落在瓦礫間,斷壁殘垣在月光下哭泣著。外面的風聲似乎是幽靈在輕輕哭泣,這座教堂被風霜雕刻,被雨水洗刷,被時間毀滅,被歲月訣別。最終他遇到了我們,傾聽了兩個從出生起便註定是敵人的兩個人——或者都不能稱之為人的故事。“我很想念斯圖亞特。”最後,我這樣說道。於是教堂開始倒塌,大片大片的烏雲籠罩了夜空,一時間天地間只剩下一片黑暗。“你的故事原來比我的故事更乏味。”夜魂說道。若是平常人看來,我們的故事都是曲折的、有趣的。可夜魂這樣說,我也是打心底裡贊同的。“所以也只是故事而已。”夜魂又這樣說道。我沒回答他的話,這場黑暗來得突如其來,是沉浸於深海的那種感覺,我們彼此都看不到對方。我抬頭看著應該是天空的方向,淡淡地說道,“神說,這世上要有光,於是便有了光。”厚重的雲層彷彿被撕裂般從中間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