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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晚皇帝沒能睡著,在床上翻來覆去半宿,終於還是坐起身來,輕輕嘆了口氣。
守夜的內侍聽見動靜,忙道:“聖上有何吩咐?”
皇帝擦了擦額頭不知何時冒出的冷汗,問道:“什麼時候了?”
內侍答道:“已經過了三更。”
“三更天了……”
皇帝心裡亂糟糟的,說不出是何滋味,卻沒有半分睡意。
內侍見他久久不語,微覺心慌,近前兩步去看,卻見他正對著外室那盞幽微燈火出神。
內侍心裡有些不安,正想著去請內侍監來,卻見皇帝忽然扯了衣袍上身,三兩下束好腰帶,蹬上靴子,大步走出門去。
深秋的夜風寒涼,直颳得人骨頭髮冷,皇帝揚鞭催馬,直入崇仁坊,沒心思等人去開正門,直接從側門進了衛國公府。
喬毓這會兒睡得正香,冷不丁聽耳邊兒傳入什麼動靜,下意識就摸出刀來了。
“阿毓,”皇帝早知道她這秉性,信手搭住她手腕,低聲道:“是我。”
“你有毛病嗎?!”喬大錘從睡夢中驚醒,怒道:“自己不睡覺,還不叫別人睡!”
皇帝也不做聲,只溫柔的看著她,由著她發完脾氣,這才伸臂將人摟住,埋臉在她髮間。
喬大錘冷漠道:“別以為你這麼賣萌,我就不生氣了!”
皇帝聽得笑了一下,低下頭去,親吻她耳畔,略頓了頓,聲音低不可聞道:“今天心情很不好。”
喬毓抬頭瞅了他一眼,惹得頭頂呆毛一翹,她悶悶的哼了聲,摟著他躺下去,催促道:“睡吧睡吧,別愁眉苦臉的,天底下沒有一錘子解決不了的事情。”
皇帝的心緒好了些,低聲問她:“要是一錘子不行呢?”
喬毓道:“那就兩錘子。”
“……你啊。”皇帝發出一聲輕柔的喟嘆。
喬毓又瞅了他一眼,忽然湊過臉去,在他唇上親了一口。
“酒氣太重了,好在也不討厭。”她打個哈欠,拍拍他的背,迷迷糊糊道:“睡吧。”
皇帝親了親她髮絲,輕輕應了聲:“好。”
開解
第二天清早,喬毓照常起的很早, 迷迷糊糊的睜開眼, 卻覺身邊似乎還有個人,猛地睜開眼一瞧,才想起來昨晚皇帝來了。
睡夢中被人喚醒之後的問答, 第二日再問, 頭腦中往往一片空白, 喬毓模糊記得昨夜他似乎有些落寞, 具體說了什麼,卻記不清了。
大抵真的是累了, 皇帝此時仍舊睡著,眉峰微蹙, 有些愁緒的樣子。
喬毓坐起身來,伸了個懶腰,轉頭見他還在睡,就想起昨晚自己被吵醒的事兒了,一腳踹過去, 道:“什麼時候了,還不起來!”
皇帝被她一腳踹醒,也不生氣,慢慢坐起身來, 伸臂摟住她,湊過去親了一口。
他輕輕喚了聲:“阿毓。”
喬毓不吃這糖衣炮彈,把他扒拉開, 自己下了床穿衣服,邊穿邊問他:“昨晚怎麼了?失魂落魄的。”
皇帝懶洋洋的倚在床頭,將自己與陳國公幾人說的話講了,末了,又嘆道:“若叫親王留居地方,幾代之後,必然與中央興兵,可若是留在長安,不免又會有奪位之虞,咱們在的時候,幾個孩子翻不了天,可若是咱們都去了……”
“別‘咱們’‘咱們’的,這種好事你說你自己,別牽連上我。”
白露和立夏聽見裡邊兒動靜,端了溫水來叫他們洗漱,喬毓用柳枝香鹽淨了口,這才道:“管管管,你管得了這麼多嗎?古往今來,哪有萬世一系的朝廷?周有八百年,漢有四百年,這都是響噹噹的朝代了,可你怎麼就忘了,魏晉南北朝期間有多少政權,存在十幾年就被人顛覆了?沒有能永遠延續的王朝,你這會兒想著兒子骨肉相殘就難受,待會兒想想你的大唐要亡了,不是更難受?”
皇帝苦笑道:“可亡國是多少年之後的事情了,我見不到,兒子卻是親生的,我的骨血,怎麼能相提並論呢。”
喬毓洗了臉,拿帕子擦了,道:“世間哪有兩全的辦法呢,你別鑽牛角尖。生了兒子,那就好好的教,盡到做父母的責任,問心無愧就好。至於剩下的,咱們無能為力,便交給孩子們自己處置吧。”
這原本就是個死結,皇帝還能說什麼呢。
“沒兒子吧,覺得千辛萬苦打下來的江山都要交給別人,不甘心吶,有一個兒子,又怕這兒子有什麼意外,也想著給他添個兄弟幫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