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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隨在女郎身邊,不敢說最為了解她心性,但也算是有些明白她的。”
“世人都說明德皇后賢德端淑,說她秉性柔嘉,還有人說她年少放縱,冒失魯莽,所有人都羨慕她這一生過得好,她自己也不反對,每每聽到,也都是笑一笑就過去了。”
“可是奴婢很心疼她。”
立夏叩頭到地,哽咽道:“她肆意過,快活過,但是也痛苦過,煎熬過。聶將軍死訊傳來,聶夫人對她的指責,哪一句不是戳心的?奴婢這個局外人,聽著都覺得疼啊。還有,便是女郎的病因,她不許奴婢講,但到了現下,奴婢卻顧不上了……”
立夏流著淚,將朱虛侯之事與喬妍心中的癥結說了,這才繼續道:“她不怨喬家,不怨聖上,只是怨她自己。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她是那麼重情重義的人,生生被這樣的痛苦折磨死了。”
“她大概不想再做喬妍了,所以才觸發春秋,起死回生,回到了十六歲這一年。”
立夏說到此處,痛哭出聲,難以為繼:“奴婢覺得,她不是不在意家人,也不是不在意兒女。可是,剛剛結痂的疤,忽然被人撕開,血淋淋的,那多疼啊,她也是人,也會覺得疼,她疼的要死了,難道就不能跑出去,一個人舔舔傷口嗎?”
眾人默然不語,內室中一片寂靜。
“喬毓這會兒才十六歲,想來也是十六歲的心性。喬妍年少時候,最親近的是姐姐,最能猜透她心思的,卻是朱虛侯。”
立夏的眼淚打溼了身下那片地毯,她哽咽道:“前不久女郎進宮的時候,還同奴婢提起,說她還未歸家時,曾經遇上過朱虛侯,只是那時佩戴帷帽,不曾以真面目與他相見。她說,看見他的時候,心裡好難過。奴婢聽得難過極了,現下回想,或許朱虛侯會知道她去哪兒了呢?”
“喬妍心頭的那個洞,是因為他而破開的,或許,也只有他才能真正的填補上去吧。”
衛國公尤且記得立夏方才所說的話,小妹便是因為察覺朱虛侯於她有情,方才愧疚成疾,唯恐皇帝因此心中生隙,便主動起身,道:“既然如此,我只好厚顏登門,去問世南了……”
“世南染病,只是現下,的確沒有更好的法子,”常山王妃眉頭微蹙,道:“可是,又該如何向他解釋此事……”
“實話實說,”皇帝抬起頭來,目光望向空氣中漂浮不定的某個點:“將這一切都告訴他吧。”
事已至此,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
年前朱虛侯便染病,斷斷續續的一直沒好,皇帝與喬家人被迎進去,便嗅到內室中難掩的藥氣,不知怎麼,心頭都生出幾分感觸來。
“原來那日遇上的,便是阿妍。”朱虛侯聽衛國公講了事情原委,神情似喜似悲,半晌,終於化為一聲長嘆:“這個傻姑娘。”
他咳了幾聲,坐起身來,道:“我去找她。”
皇帝正坐在窗邊,恍若已經出神,聞言扭頭去看,說了入府之後的第一句話。
他說:“多謝你。”
朱虛侯坦然受了,輕輕頷首,披衣出門去了。
……
夜色已經升起,周遭再沒有旁人,晚風送來薔薇花的香氣,不時傳來隱約的蟲鳴聲。
喬毓坐在一棵老樹的樹洞裡,望著滿天的星子,一句話也不想說,什麼事也不想做,只想這樣靜靜待到天荒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