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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你心裡的所謂抱負,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餘氏抬眼看她,昔日靈動的雙眸裡,是一片沉沉的死氣,她注視著喬妍,道:“為了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甚至於可以搭上我夫君的性命嗎?”
喬妍怔住了:“什麼?”
“我知道,你一直都很想像世間男兒一般建功立業,可是,為什麼要將這一切都建立在我夫君的性命之上呢?”
餘氏盯著她,道:“你是喬家的女兒,是秦王妃,你還有什麼不知足的?為什麼非要得隴望蜀,一次又一次的渴慕自己不該擁有的東西?”
“我沒有那麼想過,真的。”喬妍眼眶發燙,心裡的難過像是海浪,逐漸將她淹沒。
她低下頭,道:“我那時候只是覺得安源出事了,甚至於會被突厥人屠成一座空城,所以……”
“你為什麼不能安分一點?像是世間其餘女人一樣,不好嗎?”
餘氏沒有聽她的說辭,只是盯著她,繼續道:“建功立業有那麼重要嗎?哪怕搭上我夫君的性命,也要去做?”
喬妍手足無措的站在她面前:“我不知道會這樣。”
她跪下身去,倉皇道:“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餘氏微笑著看著她:“你進入安源縣城,發現自己立功了,一定很得意吧。”
“沒有,”喬妍連連搖頭道:“我沒有那麼想,沒有……”
“你以為你是誰?你只是一個女人,不是將軍,也不是元帥!”
餘氏猝然爆發出一聲怒吼,她整個身體都在顫抖:“所有女人都是這麼過來的,為什麼你要例外?!為什麼武安長公主要例外?!因為你不安分,因為你的妄想,我的丈夫死了!他死了!”
“你給我下跪,這有用嗎?!”
餘氏一把將喬妍推倒,自旁邊面色驚慌的乳母手中接過年幼的兒子,顫聲道:“我的兒子,他還這麼小,甚至於記不清父親的面容,可他再也沒有機會見到父親了……”
年幼的嬰孩似乎感覺到了不安,忽然哭了起來,餘氏埋臉在兒子的襁褓之上,無聲的哽咽起來。
喬妍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的,只知道在回過神之後,自己已經坐在了秦王府的校場裡。
四周空蕩蕩的,只有她一個人。
她解下腰間佩刀,靜靜的看了很久,終於搖搖晃晃的站起身,尋了把鐵錘,一下下將它砸彎,砸斷,最終叫它變成兩塊廢鐵。
喬妍尋了個空曠地方,用手挖了個小腿深淺的坑,坐在泥土地上,將那僅剩的殘骸埋葬了。
跟隨她半生的執念與希冀,似乎也在這一瞬間煙消雲散。
年幼的李琰與李昱不知什麼時候過來的,走到她面前去,蹲下身,目光帶著擔憂,小聲道:“孃親,你不要難過……”
強忍著的眼淚忽然間滾了出來,心中的酸澀與痛楚剎那間決堤,喬妍摟住兒子尚且稚嫩的肩膀,痛哭出聲。
喬妍(六)
聶良弼死後, 立夏與穀雨幾人一直提心吊膽, 唯恐喬妍會因此消沉萎靡,又或者難耐憤恨,衝進宮去同李開濟拼命,哪知一連幾日,她都沒什麼動靜,只是神情沉鬱, 也不言語。
幾人見狀, 心下愈加不安, 商量過後, 便悄悄去請了常山王妃來勸慰幼妹。
出事之後, 喬妍便在府中為聶良弼設了牌位供奉, 每日都去待大半個時辰, 常山王妃到時,她正待在裡邊兒。
常山王妃知道幼妹心裡難過,也明白她的自責與痛苦,不想在這關頭去攪擾她, 便在門外靜靜等候, 約莫過了兩刻鐘, 才聽“吱呀”一聲, 那門扉被人從內推開了。
“姐姐?你怎麼來了。”
喬妍身著素服,神情靜穆, 抬眼瞧見常山王妃時, 神情中才多了幾分波動。
她笑了笑, 自問自答道:“八成是穀雨她們不放心我,才叫你來的。”
常山王妃到這兒之前,腦海中想過無數個可能,她以為小妹這時候是悲痛的,是苦悶的,是萬千愁緒於一身的,卻沒想到現下的她,竟是如此雲淡風輕。
並不是所有人都會選擇將哀慟表露在臉上。
她明白這一節,便沒有多提,挽著小妹的手,與她一道進了內室:“安安,你還有丈夫,還有兒女,你不能輕易被打倒。”
“我知道。”
喬妍恬淡一笑,道:“不看到李開濟的下場,哪怕是死,我也合不上眼。”
“瞎說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