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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幽州將軍羅藝率軍南下,與秦王李泓左右夾擊,使得劉黑闥左右不能相顧。
柿子要撿軟的捏,較之同樣戰無不勝的秦王李泓,還是手下敗將羅藝更軟,劉黑闥叫心腹留守洺州,自己親自出軍,決定先擊敗羅藝部,穩定軍心之後,再迎戰李泓。
然而李泓既然到此,哪裡能容他逃竄,派遣幾百人攜帶戰鼓,乘船渡江,藉著霧氣遮掩,在江面上擂響。
留守原地的心腹嚇破了膽,一日之間連派了七波人去求援,劉黑闥唯恐老窩被抄,匆忙趕回,卻遭到李泓迎頭痛擊,幽州將軍羅藝隨後出軍,劉黑闥首尾不能相顧,倉皇而逃。
李泓親自率軍追擊,喬妍卻留在了原先營地。
她在荊州度過了童年,又跟隨父兄,在軍營中度過了大半個少女時光,對於這地方不僅不覺得陌生,反倒覺得親切。
夜色漸漸升起,軍帳左右點起了篝火,遠遠望去,像一團團明黃色的雲,有種勃發的熱切之美。
喬妍穿了身石青色圓領袍,袖口一收,便是個頗為俊俏的郎君,立夏與穀雨也是如此,三人繞著營寨隨意轉了幾圈,便打算回去歇息。
初夏的夜晚是無邊無際的黑暗,遠處閃過極幽微的幾點光芒,很快又消失不見。
喬妍心頭一跳,不知怎麼,忽然生出幾分不安來。
她對著那個方向注目的時間有點久,久的立夏與穀雨心生忐忑。
“王妃,您怎麼了?”
喬妍眉頭緊蹙,腦子裡也亂糟糟的,就像是親眼見到了流星劃過,卻捉不住它的尾巴。
不對勁兒。
哪裡出問題了?
營寨駐地被清理出來,她席地而坐,隨手撿了塊石子,在地上勾畫這附近地圖,盯著看了良久,忽然反應過來。
突厥人!
出了洺州,再向北行進一日,便到了突厥境內,劉黑闥早就跟頡利可汗眉來眼去,眼見戰局逐漸滑向對自己不利的那一側,想要逃走,也不奇怪。
沒人會做無本的買賣,突厥人又不傻,憑什麼無條件扶貧?
喬妍心頭一顫,卻坐不住了,起身返回營帳,喚了李泓親兵來:“秦王何在?”
親兵微微一怔,卻答道:“秦王追擊劉黑闥而去,現下距離營寨已遠,今日是決計回不來了。”
洺州以北,便是定州,劉黑闥為邀買人心,不至於屠戮百姓,可若是換成突厥人,那便要打個問號了。
若是李泓在這兒,或許還可調動軍士前往防範,然而他率軍追擊劉黑闥,鬼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喬妍在帳中踱步片刻,終於定下心來,匆匆留書一封,又率領喬家府軍離去,連夜趕往定州。
洺河上仍有未燃盡的戰船在燒,火光映亮了夜空,船隻被火苗一寸寸吞噬,發出一陣噼啪脆響,隔著很遠,仍舊能夠聽聞。
木材燃燒之後的飛灰隨風飄蕩,也灑落在喬妍石青色的衣襟上,她悄無聲息的嘆了口氣,飛馬奔赴定州。
定州將軍聶良弼是她結義的兄弟,也是李泓的直系擁壘,喬妍趕到時,已經是深夜,聶良弼早已睡下,聽聞秦王妃到了,心知是出了大事,匆忙起身去迎。
喬妍顧不上同他寒暄,開門見山道:“定州可有異常?”
聶良弼知道她並非無的放矢之人,吩咐傳令兵前去各縣探看,又引著她往州府去落座:“出什麼事了?”
“劉黑闥可能要跑,最近的道路便是定州,”喬妍道:“突厥人早先還有異動,這幾日卻莫名的沒了聲響,有些古怪。”
聶良弼聽得皺眉:“確實。”
廳中點著燭火,喬妍站起身來,對著牆上那副戰略圖細看,越看眉頭便蹙的越緊,又過了會兒,忽然道:“良弼,如果你是劉黑闥,事先為自己尋一條出逃路徑,你會怎麼選?”
聶良弼道:“越過定州,直奔東突厥,省時省力。”
“但也容易被人猜到。”
喬妍點了點曹縣,再去示意安源,在這兩者之間連成一條歪歪扭扭的線:“如果是我,便悄悄準備一艘小船,渡過溧水之後,再去安源。”
聶良弼愣住了:“為什麼?”
“因為水路不易察覺,而安源富足,”喬妍一掌拍在戰略圖上,面籠寒霜:“突厥人無寶不落!”
聶良弼心頭驚顫,還未說話,便聽外邊兒有人回稟:“將軍,前往各縣探查的傳令兵都回來了,只是……”
喬妍接了下去:“去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