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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毓起個大早,梳洗過後,換了胡服,先後去辭別母親與兄姐,便帶著白露與立夏兩人,催馬出了衛國公府。
遠遠望見崇仁坊的坊門時,她也看見了別的人。
蘇懷信,許樟,陳敬敏,高三郎……還有許多的少年郎。
有跟她一起玩鬧過的,有跟她一起喝過酒的,還有跟她一起打過架的。
喬毓怔住了,慢慢催馬近前,感動道:“你們……”
“大錘哥,”蘇懷信笑道:“你要飛黃騰達了,不會忘記兄弟們吧?”
“就是,”許樟附和道:“可不能翻臉無情啊。”
眾人聞言鬨笑,那笑聲卻是善意的。
喬毓不是個感性的人,這會兒都覺得眼眶有點發熱,抽了抽鼻子,道:“你們怎麼來了?”
“來送送你嘛,”陳敬敏道:“你走了,長安怕是就沒有那麼熱鬧了。”
高三郎道:“大錘哥啊,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我覺得你還是回來做秦國夫人吧,那勞什子中舍人俸祿沒有多少,還會被清流御史們緊盯著,得不償失。”
“呸!”有人道:“大錘哥這是胸懷大志!”
還有人道:“我娘說大錘哥很了不起,我阿姐也叫我告訴大錘哥,她對你很是欽佩……”
“知道啦,”喬毓一一聽完,向他們抱拳施禮,笑道:“諸位的好意,我心領了,等我回來,咱們再一起喝酒,到時候我還揍你們!”
眾人哈哈大笑,笑完又道:“大錘哥,此去路途險阻,還請多多保重!”
喬毓笑著應了一聲,飛馬離去,人出了崇仁坊,走出去不遠,卻見有輛馬車停在路邊,兩個女婢侍立在側,遠遠瞧見她,屈膝見禮。
喬毓不認得這兩人,只是見這作態,卻也知馬車裡邊兒的人有話要同自己講,略一遲疑,勒住了馬。
那兩個女婢見狀,忙到馬車前去,似乎正同裡邊人回稟,喬毓正在心裡猜度,便見馬車懸簾一掀,出來個娉娉婷婷的年輕女郎。
水綠襦裙,素白上衫,正是端午那日,被她正過腳踝的博亭侯之女孔蘊。
喬毓雖不喜博亭侯那個偽君子,對孔蘊的印象倒很好,翻身下馬,近前笑問道:“四娘安好?”
“不敢當。”孔蘊莞爾一笑,向她見禮,道:“聽聞秦國夫人今日離京,孔蘊特來送別。”
喬毓笑著謝過她。
“我曾看過秦國夫人的建言疏,高屋建瓴,目光深遠,實在欽佩非常。”
孔蘊目光中裹挾著明亮光彩,笑道:“歷朝歷代,女官都只在宮闈,作為帝王的附屬存在,即便滿腹才華,也不得不埋沒深宮,秦國夫人開一代之先,實在是為天下女子重開一條路徑……”
喬毓隱約聽人提過,孔家這位女郎是很有才氣的,不覺動了幾分心思,只是心裡邊兒這麼一想,還沒等開口,就聽不遠處有車馬轆轆聲傳來,近前之後,停在了路邊。
喬毓有些詫異,還當是又有人來送自己了,臉上笑意還沒掛上,就見博亭侯神情陰鬱的下了馬車,大步往這邊兒來,不像是來送別,倒像是來尋仇。
喬毓心頭一跳,還沒來得及有所反應,便見博亭侯劈手一記耳光,扇在了孔蘊臉上。
孔蘊身子一歪,險些栽倒,再抬頭時,唇角便溢位幾分血痕。
喬毓將她攙扶住,既驚且怒:“你做什麼?!”
“秦國夫人,我管教自己的女兒,與你有什麼干係?”
博亭侯扯了一下嘴角,陰陽怪氣道:“你管的也太寬了點吧。”
喬毓氣急:“你!”
博亭侯冷笑一聲,卻不理她,轉向女兒,目光冷漠道:“你不是說去外祖母家嗎?這是迷路了,走到這兒來?”
孔蘊捂著面頰,低聲道:“秦國夫人於女兒有恩,今日她離京在即,自然應當相送……”
博亭侯看了喬毓一眼,譏誚道:“秦國夫人做了右春坊中舍人,好不威風,送行的多了去了,缺你一個人不成?好好的女兒家,就帶了兩個婢女,巴巴的跑到路邊兒拋頭露面,你不知廉恥,不覺得丟臉,我都無地自容!”
孔蘊勉強笑了一下,再低下頭,眼圈兒卻紅了。
喬毓想起博亭侯素日為人,總算明白了幾分:
他明面上是在罵自己女兒,實際上把她也罵進去了。
這一席話,根本就是說給自己聽的。
誰規定女人就只能悶在家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否則就是丟人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