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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被人聽見,她連哭聲都是壓抑著的。
有些東西,即便將紀明打死,也沒有辦法再彌補回來了。
韓國夫人憋屈,噁心,氣惱,又傷心,還有些對於這種無法預料的人生的無力感。
年幼時父親離世,母親傷心臥病,沒多久也過世了,伯父伯母雖然將她視若己出,但跟親生父母比起來,終究是不一樣的。
母親過世的時候,韓國夫人已經記事了,看著母親在父親過世之後,一日日消減下去,她傷心之餘,也在心裡想,自己將來一定不要找武將為夫。
不求富貴,也不求權勢,只求他平安順遂,更跟自己相伴到老。
她想有個家,有丈夫,有孩子,她懷抱著滿心希冀與歡喜出嫁,最後得到的,卻是這樣一個結局。
紀明他怎麼能這樣呢!
韓國夫人悲從心來,終於忍不住痛哭出聲。
喬家的三個女兒,常山王妃剛強堅韌,喬妍煌煌大氣,最小的這個,卻是人間富貴花,嬌憨動人。
林縉聽到七娘身邊的女婢去請平陽侯,心裡就猜到這晚怕是有的鬧騰,卻沒想到看起來嬌柔內斂的韓國夫人,竟也能迸發出這樣剛烈決絕的光芒來,心裡不禁隱約升起幾分欽佩,這會兒聽她在這兒痛哭出聲,不知怎麼,便嘆了口氣。
都是人,也不是鐵打的,怎麼會不難過呢。
他躊躇一會兒,還是上前去,遞了帕子給她。
“及爾偕老,老使我怨。”一滴眼淚從韓國夫人的眼眶裡滑落,砸到了地上,濺起一朵小小的水花。
她抬起頭來,接過那張帕子,將眼淚擦乾,又輕輕道了聲:“多謝你。”
林縉輕輕搖頭,示意不必。
韓國夫人笑了一下,站起身來,道:“淑質呢?”
林縉道:“公主不放心,在前邊兒等著。”
韓國夫人目光一柔,略微整過衣衫,緩步走了過去。
……
早在韓國夫人差人去尋衛國公和昌武郡公,將平陽侯府之事說與他們聽時,那二人便知道會有這結果,故而還沒到平陽侯府之前,便叫人送信回府,說三娘這晚要歸家小住。
時辰已經晚了,韓國夫人又是出嫁女,叫哥哥們接回來住,想也知道是出事了。
衛國公夫人這麼一聽,便猜到了幾分,忙叫人去將韓國夫人出嫁前住的院落收拾出來,再添置些日用東西過去。
至於喬老夫人,畢竟已經年高,既然已經睡下,無論是衛國公還是韓國夫人,都不想再去攪擾。
“三娘,天下沒有邁不過去的坎兒,”臨別前,昌武郡公撫慰堂妹道:“這事交給我們,必然不叫你失望,去好好的睡一覺,明天天一亮,太陽出來,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孃家永遠是女人最安心的港灣,韓國夫人心頭泛酸,哽咽道:“知道了。”
“去吧,”衛國公摸了摸小堂妹的頭,又囑咐昭和公主:“時辰不早了,你也別連夜回去,在這兒陪著你姨母住一晚,宮裡邊兒叫人去說一聲便是。”
昭和公主人都到了這兒,自然不會走,更別說她也放心不下姨母,笑著應了聲:“好。”一家人彼此道別,便各自回去安置了。
哥哥跟嫂子畢竟是不一樣的,直到回到自己房裡,衛國公夫人才詢問丈夫今日之事,聽衛國公說完,不禁讚道:“做得好!當斷不斷,反受其亂,紀家能做出這種事來,再繼續攀扯下去,那才麻煩呢!”
衛國公嘆道:“我也覺得斷的好,只是三娘日後如何,卻得細細思量。”
“三娘才二十七歲呢,往後的日子還長著呢,你瞧瞧她那張臉,說是十七都有人信,”衛國公夫人神情中有些歆羨,散了頭髮,隨意梳了幾下,又失笑道:“她不是小孩子,知道將來的路該怎麼走,你別急著替人做主,且叫她冷靜下來,再慢慢商量。日後若是有合適的人,咱們就添補嫁妝,叫三娘風風光光的出嫁,若是沒有,留在家裡做伴兒,也是好的,都是自家人,哪裡會委屈她?”
衛國公聽得頷首,舒口氣道:“是這個道理。”
……
或許是因為哭過一場,心裡邊兒的苦悶隨著眼淚流出,又或者是因為鬧過一場,那點鬱氣也隨之消散,韓國夫人梳洗過後,人剛沾到枕頭,就閤眼睡了。
昭和公主想了一肚子悄悄話,想說給自己姨母聽,哪知人家早早睡了,倒是被閃了下,悶悶的嘟囔一句,又忍不住笑了。
這其實也是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