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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國公戰死沙場多年,國公之位乃是追贈,”蘇懷信徐徐道:“他膝下只得一女,爵除,聖上登基之後,便封其女為韓國夫人,禮同一品命婦。”
喬毓“哦”了一聲,又道:“還有呢?”
蘇懷信繼續道:“喬家的男人不納妾,關係相對簡單。老國公業已過世,現下喬家輩分最高的,便是其妻喬老夫人,她也是常山王妃、衛國公、昌武郡公與明德皇后的生母。”
“常山王妃早先便提過了,不需贅言;衛國公承襲爵位,娶陳國公之女為妻,膝下有四子二女,昌武郡公與明德皇后乃是孿生兄妹,娶國子監祭酒之女為妻,膝下有二子三女;至於明德皇后——還需要我說嗎?”
喬毓聽得有些頭大,輕輕搖頭,仔細思忖一會兒,心下愈加遲疑。
衛國公有兩個女兒,昌武郡公有三個女兒,時下風氣開放,並不禁止男女會面,喬家這樣的門第,總不至於將女兒關起來不叫人看吧?
葛老太爺也就罷了,新武侯夫人這樣的女眷,總不至於認不出來。
一想到這兒,喬毓心頭就開始犯愁:難道自己是個爹不疼,娘不愛的外室女?
那可就糟心了。
她不說話,蘇懷信也不再言語,低下頭去,重新開始擦拭那把刀。
內室之中,逐漸靜謐起來。
遠處吹來一陣風,窗戶被颳得“咣噹”一聲響。
蘇懷信站起身,去將窗戶合上,再見喬毓愁眉苦臉的模樣,也不曾言語,倒了杯茶送過去,又重新坐回原處。
天色漸漸黑了,外邊下起雨來,雨點兒打在窗戶上“啪嗒”作響,聲音清脆。
蘇懷信便再站起身,去點了盞燈,人倚在牆邊,靜靜看著,不知在想什麼。
屋子裡又一次安靜起來。
許樟自睡夢中醒來,對著床帳出了會兒神,忽然坐起身來,下榻去摸水喝。
壺裡邊兒的水擱的太久,早就涼了,他也不在意,咕嘟咕嘟灌了一肚子,方才一屁股坐在春凳上,道:“我會叫他們瞑目的。”
喬毓沒做聲,蘇懷信也一樣,許樟似乎忘了方才那茬兒,笑嘻嘻道:“有吃的沒有?我餓死了!”
喬毓自己也有點餓了,招呼人送了兩隻燒雞,兩斤牛肉,一斤花生米兒,並一壺酒來,三人對著頭開始吃飯。
許樟餓的厲害,胡亂塞個半飽之後,才覺精神好些了。
喬毓掰了條雞腿兒,細嚼慢嚥的吃,見他似乎緩過那口氣兒來了,才道:“小老弟,別忘了欠我們的錢。”
許樟被噎了一下,忙倒了杯酒,幫著往下順:“我沒錢。”
喬毓瞧他一眼,嘿嘿笑了起來。
許樟警惕道:“你笑的好像一個變態。”
喬毓道:“反正也只是好像。”
許樟又道:“實際上也是一個變態。”
“這都被你看出來了?”
喬毓哈哈大笑,牙齒森白:“欠錢是不可能的,到下輩子都不可能,要麼去胸口碎大石,要麼去賣屁股,我又不是什麼魔鬼……”
蘇懷信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許樟見狀,也慢慢的笑了起來,目光中多了幾分神采:“大錘哥,我現在真的沒錢,等以後發達了,再雙倍還你,行不行?”
“也只能這樣了,”喬毓將吃完的雞骨頭丟開,笑著問蘇懷信:“鐵柱,你怎麼看?”
許樟一聽這名字便想笑,站起身來,為二人斟酒後,又給自己滿杯:“今日恩德,我永世不忘,兩位若不嫌棄,不妨結為異性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好啊,”喬毓笑道:“不過,我要當大哥。”
蘇懷信知曉她是女兒身,不禁多看一眼,見她無意同許樟言明,便道:“我今年二十有一,你們呢?”
許樟笑道:“小弟今年一十有八。”
不知道自己今年多大的喬毓道:“巧了,我今年也二十一,鐵柱,你是幾月生的?”
蘇懷信一聽“鐵柱”二字,眉毛就忍不住跳:“十一月。”
喬毓毫不客氣道:“我是十月生的,正好比你大。”
蘇懷信瞅她一眼,倒沒戳穿,真的抬手敬酒,叫了聲:“大錘哥。”
許樟同樣喚了一聲。
喬毓“噯”了一聲,同二人共飲之後,抓了把花生米兒吃:“鐵柱沒地方去,三弟也一樣,咱們不妨幹票大的。我有個大膽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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