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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子面上笑容依舊,只是隱約透著幾分寡淡:“這只是冷冰冰的交換,並不等同於情誼。”
安陽裕心中苦澀之意更盛,沉默著跪在地上,沒有做聲。
“你應當也知道,自己很難叫孤改變主意,卻還是來了。蔣國公提攜過的後進何其之多,但最後為他說情的,也只有你一人罷了。”
“其實,孤一直都很欣賞你。”
皇太子站起身,近前去將他扶起:“裴家能給你什麼呢?錢財?那不過是過眼雲煙罷了,到了現下,你還會放在眼裡嗎?仕途?裴家能給你的,孤也能給,他們不能給你的,孤還是能給。”
安陽裕靜默不語。
“半月之前,蔣國公的知交林郢上疏,推舉你為大理寺少卿。”皇太子自案牘之中尋出一封奏疏來,展開看了一遍,自窗前拾起火摺子,點燃之後,眼看著它化作飛灰。
“你看,”他一攤手,道:“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
皇太子走得時候,將一切都叮囑好了,但喬毓又不傻,怎麼會專程去試試這話管不管用?
皇宮對她而言,還是個陌生地方,所以她也不打算閒逛,先到太液池那兒,等秦王、晉王與昭和公主過去才是正經。
可有些時候,不是人闖禍,而是禍找人,怎麼都避免不了的。
到了五月,天氣便燥熱起來,清晨時候倒還好,等日頭升起來,保管叫人在外邊兒待不下去,要不就尋個地方乘涼,要不就回內殿去歇著。
皇帝在東宮顯德殿登基,此後,也一直與明德皇后居住在那兒,畢竟太上皇佔據著太極殿,身為兒子、兒媳,總不好硬是強佔不是?
太上皇也是吃定了這一點,才死佔著不挪窩兒的,雖然權柄沒了,但能噁心皇帝一把,心裡其實也蠻爽的。
他不仁,皇帝也不義,登基之後,便為皇太子重選東宮殿宇,連帶著秦王、晉王與昭和公主,也都有了地方,至於章太后與太上皇的宮嬪們?
對不住,挪到太極殿去,跟太上皇一塊兒擠擠吧。
皇帝正當盛年,皇太子與秦王也到了娶妻的年紀,再跟祖父的姬妾住在一起,說不定就要去給太上皇做個調查問卷了:
皇祖父,你喜歡什麼顏色的帽子?
太極殿佔地不小,但礙不住太上皇的內寵多,退位三年,孩子生了小二十個,好好的太極殿,整的跟集體宿舍似的,住在裡邊兒的人也鬧心。
章太后跟唐貴太妃鬥了這麼久,最後居然還是住在同一個屋簷下,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再加上孩子的哭鬧聲與新晉宮嬪的爭風吃醋,太極宮簡直比菜市場還熱鬧。
天氣一熱,人就容易浮躁,章太后在康寧殿呆的悶了,便帶著進宮探望的荊王妃出門,想著往太液池去透透氣,不巧正好遇上了唐貴太妃,免不得針鋒相對幾句。
若換了從前,章太后端坐中宮,兒子又是儲君,借唐貴太妃個膽,她都不敢放肆,但到了現在,反倒是後者佔了上風。
“今年的夏天似乎格外熱,真是叫人受不了。”唐貴太妃手中捏著團扇,玉容嬌嫵,掩口笑道:“太后年高,怕是更經受不住,怎麼不在康寧殿靜心養病,反倒出來了?”
章太后如何不知她是在哂笑自己年老,冷哼一聲,道:“哀家老了,有個幾年就該去了,總比青春年少,卻在此處蹉跎要好得多。”
唐貴太妃也不惱,笑吟吟道:“太后說笑了,臣妾有兒子,將來總有個指望不上?總比您要好些……”
“哎呀,”她團扇輕搖,嬌笑道:“我失言了,太后可別難過。”
長子被殺,連一絲血脈也沒能留下,這是章太后永遠的痛,唐貴太妃雲淡風輕的幾句話,卻是結結實實的戳到了她的痛處。
無意識的捏緊手指,章太后目光陰鷙,冷冷的落在唐貴太妃身上,還沒等說句什麼,卻聽不遠處有說話聲近了,聽那聲音,似乎有些熟悉。
她眉頭猛地一跳,雙目陡然閃過一抹厲色,再顧不得唐貴太妃,匆忙到欄杆前去,俯首下望。
來人生有一副明豔中帶著英氣的面孔,眉梢微挑,顧盼神飛,簡直同她記憶中的明德皇后生的一模一樣!
章太后看得僵住,雙目圓瞪,她身邊的荊王妃更是面露驚色,目光駭然。
荊王妃身邊的嬤嬤也是為之變色,好半晌,方才低聲道:“這應當就是喬家新回府的那位四娘了。”
荊王妃姓裴,乃是蔣國公之女,與明德皇后做過多年妯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