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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她這麼說,蔡小紋才注意到她一臉菜色,絕不是有點餓的樣子。“你多少頓沒吃了?”“也沒多少頓……”顏耳令又仰頭看樹,左右手食指相對,滿不在乎似地道:“兩天沒吃……而已。”“……你咋不早說?!”蔡小紋只有兩天沒睡的經歷,從沒體驗過兩天沒吃飯是何感受,直覺非常可憐,益發體會了江湖兒女的辛酸與豪情。於是她自己的熱血也被點燃,用力一拍小胸脯道:“我請你吃飯!不過我們要先離開這裡。我剛剛跑來看到城門口就有馬車。我們僱一輛先去曹陽城!”竇二小姐的人馬還沒追來,僱馬車也很順利。蔡小紋應許了很豐厚的車資,只要快跑。車伕看在銀子的份上,奮力揚鞭,催得馬兒撒開了四蹄飛奔。這時天又開始下小雨,敲得馬車篷嗶哩啵羅地輕響。踏踏實實地坐在馬車上,蔡小紋終於把提在嗓子眼的一口氣鬆開,有空和顏耳令寒暄:“顏姑娘從哪來?”“京城,開封府。”顏耳令就一個紫布小包袱背在身後。現在她把它扯在懷裡抱著,臉上疲憊之色難掩。“嗯嗯!難怪你說話是官話味了。”蔡小紋想著江湖兒女大概不用普通女子萬福的禮節,於是拱手而禮:“我叫蔡小紋。幸會顏姑娘!”“幸會幸會!蔡小紋……這個名字聽起來可耳熟了……”“嘿嘿,”蔡小紋撓發團傻笑:“是大眾名吧……小是大小的小,紋是花紋的紋。你要是不介意,可以叫我小蚊子……”紋也是陶紋的紋。按師門規矩,弟子入門就要改名為與陶有關。孟子印的印,蘇釉的釉,蔡小紋的紋,皆因為此。不僅他們,就是蔡師傅蘇夫人的名字,都與陶有密切關係。此話再說。蔡小紋是認定了顏耳令是江湖中人,於是竭力想讓自己也灑脫瀟灑一點,便主動把稱呼弄得親密些。小蚊子這個暱稱她並不介意,除了被某人叫……顏耳令點頭,回道:“小蚊子好。我的名字……呃……”說自己的名字她居然都會說斷,看來真是累了:“顏是顏色的顏,耳是耳朵的耳,令是命令的命。你……想叫我什麼就叫什麼吧。”“小耳朵也行嗎?”蔡小紋是覺得這個耳字做名字很有趣,和侯種兒的種一樣有趣。“噗……行啊。”顏耳令很暢快地答應了,笑道:“總比‘於與玉’好啊。”“哈哈!”和遇到的第一位俠女就這麼投緣,蔡小紋很開心,大笑下得意忘形地伸手去拍顏耳令的肩膀。一直很灑脫的顏耳令這時卻臉色微變,一閃身躲過蔡小紋的觸碰,縮到馬車角落,面帶歉意地道:“小蚊子,我這兩天沒錢住店,沒睡好。我能不能先睡會?”“嗯嗯!你睡,到了我叫你!”顏耳令緊抱包袱就這麼坐著睡了。而答應要叫她的蔡小紋,餓乏之下也經不起顛簸,睡著得比人家還快。最後還是車伕免費提供叫醒服務。蔡小紋迷迷糊糊地掀開車簾,還沒揉幾下眼睛就驚喜地大叫:“師姐!”曹陽城內一家氣派得看起來就很貴的酒樓裡……蘇釉看著眼前這兩個狼吞虎嚥的傢伙,默默地伸手去端茶盞,心裡極想也狼吞虎嚥去。只是要是一桌三個姑娘都狼吞虎嚥地吃,必定惹人側目,很不好看,何況是在這麼高檔的酒樓裡……所以蘇釉壓下對她們的羨慕,很優雅地掩袖品了一口茶。品茶間,她暗自數了兩人吃光的飯碗:小蚊子三碗,那個顏姑娘四碗。哼……要是我吃,能吃個三碗加四碗不在話下……呃?哪裡不太對?她放下茶盞,仔細看去,終於看出疑惑所在。同是狼吞虎嚥,蔡小紋的頭都快要埋進碗裡了,哇嗚哇嗚得實在和風度兩字無緣。而那位顏姑娘,雖然看得出已經餓得狠,但是吃得快而不急,低頸而不含胸,傾背而不彎腰,端碗執箸間竟把四碗飯吃得自有優雅。蘇釉頓感驚喜,顧不上數碗,而是留心這位顏姑娘。若是能學的這種吃飯姿態,那麼吃得多些也不會讓人察覺不妥。可是看著看著,蘇釉漸漸多想了。當蔡小紋複述了事情的經過後,蘇釉為表感激,請顏耳令到大酒樓吃飯。她之前和蔡小紋想法一樣,以為顏耳令就是行走江湖的俠女。可是觀察得越久,越覺得她不像江湖人士。吃飯風度就不說了,只說顏耳令作包袱的那塊紫布。蔡小紋不識得,常逛名品絲綢店的蘇釉卻知道。那是蜀地的紫錦,買賣都不是按尺而是按寸來計算。行走江湖的女俠,會用這麼貴重的布料作包袱嗎?有了疑惑,就會想得深遠。蘇釉本就對蔡小紋有師姐妹之外的非分之想,那麼看蔡小紋身邊的女子自會多一分心思。她看顏耳令五官極秀氣好看,不是精雕細琢地那種精緻,而是恰如其分地一氣呵成。眉毛該彎則彎,鼻子該挺就挺……特別是嘴巴,笑時帶樂,不笑時透淨。再加上那份來自都城的大氣風度,還有一看既知是因為良好家教而表現出的知禮通儀。簡直就是個大美人。總而言之,顏耳令貌不輸蘇釉,而風采略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