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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接過野兔來,指著門外說:“瞧見了沒,那堆灰,和著雪一起和了,給我均勻的灑到菜地裡去,明年一開春就是好肥料,咱們家的菜地準能長旺盛。我給咱們燉兔子。”
“小陳同志,你就不需要我幫你清理兔皮?”一隻野兔,一槍轟死的,連內臟都沒去,毛都沒撥了。
要在原來,孫工和黃花菜在的時候,這些活兒可全是聶博釗的。
他要不動手,黃花菜能把兔毛和肉給他煮成一鍋端上來,又羶又腥。
還有一回,他下油井的時候,和油井裡的前線工人們捉了兩條大肥魚回來,黃花菜沒掏內臟就燉了,又腥又臭的,敲著聶衛民的腦袋讓他吃,孩子不吃就是一拳頭。
從那之後,聶博釗對作飯吃飯有了陰影。
也逼著他,堂堂石油基地裡的工程師,每天回家還要自己糊弄一口飯吃。
陳麗娜提著只兔子,手中一把刀,出了院門,也不知在哪兒逛了一圈子,回來的時候,那隻兔子已經開膛破肚取乾淨了內臟,毛也一下子給歘沒了。
這時候她才大鍋燒水,來洗兔子,拿滾水沸了一道,這才整隻野兔加上幾枚從廚房裡翻出來的小榛蘑,一起燉到鍋裡去了。
鍋才開,香味才飄散出來,二蛋兒就香的不行了。
“媽,咱啥時候能吃兔子?”
“這大肥兔子,肉嫩,用不了多長時間。”
“我能先嚐點兒嗎?”
“不行,你看看你滾圓的肚子,再吃可就要成小胖子了。”陳麗娜揶揄說著,拍了把他肉嘟嘟的小屁股。
二蛋拍著自己滾圓的肚皮,嗷的一聲:“媽呀,姚婆真好,作的飯真香。”
“他們還叫你姚婆,要不要我收拾一頓?”聶博釗和著灰往後院的地裡灑著,問。
陳麗娜笑說:“不用。姚婆也不盡是罵人的,這倆大的將來可是刺兒頭,得下狠手管教,不過姚婆我當了,你兒子能走上正道就行。”
聶博釗停了手中的鐵鍬,就說:“小陳同志,我咋覺得你說的話這麼怪異?啥叫他們將來都是刺兒頭,我瞧他們挺好的。”
“你家孫工脾氣挺火爆吧,她外婆還是個人緣頂差的,這整個家屬區,估計是把人全得罪完了才走的吧?”陳麗娜換了個話題,不想這麼早的,就捅出會讓聶博釗傷心的話題來。
男人嘛,多少好點面子。聶博釗心挺虛:“哪有你說的那麼誇張?”
“這種家屬區,說白了,大家都認識,總有幾個結交的好的,互相幫助,也相互照應,你家幾年門上一個客人也沒有,這也叫誇張?”
“你咋看出來的?可是誰家的家屬來咱們家,搗閒話了?”聶博釗覺得這陳麗娜是真神了,才來一天,應該快把他的老底給兜完了。
“陳工家的王姐,在咱家左邊,哈工家的老媽媽,在咱家右邊,這是最親近的倆家子,我來了都不敢進你家的門,更何況是別人?哈工家的老媽媽現在還儲著那麼多的葡萄乾兒了,你再看看她家的葡萄架兒,再看看你家牆根那堆枯枝,要真關係好,咋你家也長著葡萄藤,卻是一顆甜葡萄也吃不到?”
聶博釗濃眉大眼,眉毛笑的彎彎的,不說話了。
慧眼如炬,他心說,這個小陳同志的優秀,大概得益於那個筆友常年的教導。
當然,也得益於她自己的聰明,只是可惜,如果她知道自己那個筆友的下落,估計會很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