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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布面的大棉鞋,可真扛不住邊疆這動不動就零下二三十度的冷啊。
三蛋兒在陳麗娜懷裡,聶衛民和二蛋兩個本來一人扛了根棍,這會兒棍也扔了,立馬就來試鞋子。
新棉衣,新棉皮鞋,呵,一穿上,倆孩子立馬就覺得,那總是凍僵的腳趾頭,它暖和的不得了了。
這種場合,就是比誰窮誰富了。
孫小愛一看陳麗娜刷一把掏出三張大團結來,眼睛就是一亮:“要說還是我姐夫的工資高,你瞧小陳抽出來的這大團結,嶄新的,聽著聲音都是刷刷的。姐夫現在一月的工資,怕不止二百吧?”
“具體我也不知道,這得問他自己。”陳麗娜笑了笑,收過孫小愛找的六塊錢,就準備回家作飯去。
孫小愛又追出來了:“小陳,有好東西你要不?”
“啥好東西?”陳麗娜聞著這女的身上味道很香,女人嘛,都喜歡化妝品,所以陳麗娜一鼻子就嗅出來了,這是古龍水的味道,那是男人用的香水,這女的可真奇怪,居然用男士香水。
“縫刃機,六十塊錢我就賣給你。”孫小愛說。
陳麗娜斷然搖頭:“我們家裡衣服多得是,也不用現衲衣服,用不到那東西,算了吧。”
出門走了很久,不見倆兄弟,陳麗娜回頭,見倆孩子跟那鬥雞似的在路上跳了。
“咋不好好走路,走快點兒啊,我回家還得趕著給你們作飯呢。”陳麗娜說。
聶衛民踮著小腳,跳了滿頭大汗:“地髒。”
“那脫了鞋,抱著鞋走。”
本來一句玩笑話,二蛋還真開始脫鞋了。陳麗娜趕忙說:“行了行了,不怕凍壞了腳丫子啊,好好走路。”
“鞋髒了怎麼辦?”聶衛民可愛乾淨了。
“髒了就自己擦唄。”陳麗娜說。
聶衛民不高興了:“三蛋兒的鞋,也自己擦嗎?”
巴掌大的小鞋子,也要八塊錢一雙,要叫他外婆知道,估計立刻得從三蛋腳上把這雙鞋歘下來,供起來。
而且,其實這個媽媽很懶的,他外婆都沒讓他提過煤,抱過柴,她天天喊著他給自己提煤抱柴,萬一要是提了煤,小皮鞋不得髒?
陳麗娜說:“他又不怎麼下地走路,鞋要髒了,我當然會幫他擦,但你們倆的,得自己擦。怎麼,還想做懶疙瘩?”
聶衛民踮著腳兒跑遠了。
二蛋也是一時的新鮮,看見哥哥跑了,也不管鞋子踩到雪會不會髒,小風火輪似的,也就跑了。
晚上回來,聞著一鼻子的香味兒,聶博釗也就跑到廚房來了。
“你不是說沒清油了,我聞著,咋還是清油的味兒?”
陳麗娜正在燉一塊大羊排,就說:“我拿我一盒沒拆封的雪花膏,跟肖琛換的。”
“咋,你見肖琛了,你咋不跟我說?”聶博釗還記著呢,剛來那兩天,肖琛想進家門,她都不讓呢。
陳麗娜說:“他是個單身漢,總不開火,存著好多清油,而他見了面總說我身上味道好聞,好嘛,那他就是喜歡雪花膏嘛,我拿雪花膏換清油,這沒錯吧。”
聶博釗心說,他說你身上味道香,怕不是覺得雪花膏好聞吧。
但是肖琛那人的嘴巴就那樣兒,見誰都獻殷勤。
大概平白無故得到一罐雪花膏,他自己又不擦那東西,挺鬱悶的吧。哈哈,她這堵人嘴的法子,倒是少有。
清燉大羊腿,肉在這兒是主食,沒啥新鮮的,主要是她的小蒜苗小蔥花兒,都是自己種出來的,不像那種在烏瑪依供銷社買來的大蒜苗子,因為太老,一股臭腥味兒,竄鼻的香氣。
她拿清油炒了一盤才種出來的小白菜,加了醋,又酸又香,軟蓬蓬的花捲兒,才蒸出來,還燙手呢,二蛋趁機抓了一個,大口大口的咬著。
這種熱騰騰的花捲子,這小傢伙一次能吃倆。
見大兒子蹲在腳落裡,正在賣力的擦小皮鞋,聶博釗又驚呆了:“你咋還給他們買了皮鞋?他外婆不是說了,男孩子火氣大,不能穿小皮鞋?”
“火氣大,大到生了凍瘡你就高興了?”真是,陳麗娜沒見過這麼沒有生活經驗的男人。
“陳麗娜,你能不挖苦我嗎,能說話不帶槍子兒嗎,你是一架機關槍是怎麼地,就不能好好兒跟我說兩句話?”
“我咋沒跟你好好兒說話,是你自己太沒有生活經驗,看看你這日子過的。”月工資三百塊的工程師,能把日子過到家徒四壁,簡直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