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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奇搓著雙手,緊張的跟生平頭一回見老丈人似的。
“她叫陳麗娜,原來是咱紅巖毛紡一廠的工人,後來辭職了,自己做服裝生意呢。我打聽過了,她坐這趟火車,準備上烏魯辦點事兒,聽著好像是給人欺負了,想去打官司呢。所以,我這一趟,除了陪你,送倆孩子之外,還想讓你幫我勸勸她,並且,出面解釋一下我和馬小芳的事,行嗎?馬小芳那個賤貨,我是真受不了了,前面一個兒子不是我的吧,這你知道,我倆婚姻還在存續期呢,她又給陳俊彥懷了一個,我給一腳踹掉了,我他媽招誰惹誰了我綠帽子戴兩頂啊我。”
冷奇洋洋灑灑的說著,但老聶大概並沒有聽到這些,他兩隻手攥著,靜靜的坐著呢。
聶工卻矇住了。
陳麗娜不是說,自己原來從不認識冷奇的嗎,怎麼在這個世界裡,冷奇卻以她的前男友自居?
畢竟他跟冷奇吧,多年的兄弟,這種事情不能不問,對吧
冷奇現在隔三差五,跑他家蹭飯吃了,還是他閨女的乾爹要他和麗娜真談過一段兒,那陳麗娜瞞他,也瞞的太深了吧
“冷奇,去餐車給咱搞點吃的吧,讓我靜靜,好嗎?”老聶性子舒緩,沒打人,只是把冷奇給勸走了。
冷奇要走呢,還指著軟臥車廂的盡頭,說:“她在硬臥車廂呢,12車廂37床中鋪,你先去看一眼吧,真的,跟我特合適女的
老聶只當冷奇又在發狂犬瘋,當然沒把他的話當真。
等冷奇走了,站起來,就去摸倆兒子的骨灰盒了
孩子給槍斃一個多月後,他才辦好所有的手續,能把他們的骨灰,帶回家。
列車繼續往前駛著,窗外,是白霧茫茫的凌晨五點半,鐵軌延伸向無盡的遠方,不停的在濃濃的白霧中穿行著。
身為曾經基地臨時武裝隊的參謀長,也曾在反恐作戰中,槍爆掉過恐怖分子們的腦袋,老聶知道,倆兒子都是給一槍爆頭的,那種恐怖和愧疚,絕望,一直縈繞著他,在他心裡,是過不去的坎。
他無數次的,把槍管頂上自己的腦袋,卻因為病床上還躺著一個癱瘓的孩子而放棄了自殺。
可是,那麼鮮活的倆兒子啊,他們死了,沒了,於這個世界上,不存在了。
老聶是親自看著倆孩子在紅巖,給送進殯儀館,送入焚化爐的
可他還是瘋了一樣的想找到他們,想把倆孩子摟在懷中,想跟他們說聲抱歉,說聲對不起,說聲是爸爸沒有教導好你們
但顯然的,這個世界上已經沒他們了。
他們還那麼年青,才二十—二歲的年紀,卻給他眼睜睜的看著,給送進焚化爐了。
老聶的人生,事實上已經毀了,沒有了。
他因為有大黃魚而擁有原始資本,他只需要販賣技術含量不高的電子遊戲,就可以賺到別人想象不到的金錢。
可是,他仍然覺得自己一無所有,失敗到一場糊塗。
但他就算想哭,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哭,因為所有的錯誤都是他自己一手鑄就的。
聶工起身,快速的脫掉自己身上的夾克衫,然後追了出去
他裡面穿的是襯衣,跟對面那個老聶,其實是一模一樣的
“陳麗娜是不是齊思鄉人,紅巖女子師範大學讀了一年?”他跟在冷奇身後,問說。
冷奇走到車廂盡頭,在洗手檯處洗臉洗洗手呢:“啊,可不,怎麼,老聶你也認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