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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娃看看小夥伴,又看看來人,“你認識我爸?”“小滿?那肯定是立夏的兒子,你爸在哪兒?快帶我們去找你爸。”娃娃懷疑:“你真認識我爸?”“娃娃,在和誰說話?”娃娃下意識扭頭,“二姑夫?寶寶哥哥?你們怎麼才來啊。”說著跑過去。“楊忠軍?!”老人轉過身,看到跟他在一個炕上睡好幾年的人又驚又喜,“你們真來了?”楊忠軍走過去,一看是當初在這邊插隊的一個老大哥,“我還和立夏說,只有我倆就尷尬了,沒想到你也來了。這個是?”“我閨女,小羊,你不認識?”楊忠軍:“你和嫂子回去的時候,她才五歲,這麼多年過去,我哪敢認。對了,嫂子呢?”“她走三年了。”老人提起妻子,很是難過,“我倆在這邊相識,在這邊結婚,她走的那年我就想來看看。”停頓一下,道,“想起咱們當年的約定,才拖到今年,沒想到,你和立夏都在,真好。”娃娃不解,“你怎麼哭了?你知道我爸爸在這裡,不應該高興嗎?”“應該,應該。”老人擦擦眼淚,“除了你們,還有誰?”楊忠軍道,“暫時應該只有咱們仨,明天可能有人來。”想起他老大哥說的話,嘆一口氣,“也許有的人想來也來不了。”“是呀。”老人點點頭,“你知不知道老村長去哪兒了?”娃娃:“我知道,在韓立志家裡。”扭頭對一個小孩說,“我們去你家。”“我帶路。”小孩轉身跑到前面。立夏看到老友又驚又喜,聽說他妻子去了,想起當初剛到這邊,不會做飯,不會洗衣服,都是幾個女知青教他,如今有一個還不在了,也忍不住難過,“你有沒有跟其他人聯絡過?”“一開始聯絡,後來小羊的媽生病,忙起來就斷了聯絡。”老人道。楊忠軍:“我之前按照當初留的地址給他們寫過兩封信,收到其中一封,能請掉假的話,應該都會過來。”“世上有太多身不由己,能請掉也不一定能過來。”小寒見幾人都挺難過,便解釋道,“我們出去轉轉,說不定能撿到一個。”立夏想一下,“走吧。娃娃,拍立得給我。”“你的相機呢?”娃娃問。立夏:“在村長爺爺家裡。你去幫我拿相機,我就不要拍立得。”“好,在這裡等著我。”娃娃帶一群小夥伴去村長家,翻到相機,也把立夏帶來的零食分出去三分之一。一群孩子吃著玩著到韓有財家中,就看到又多倆陌生人。娃娃跟小夥伴小聲說,“他們肯定是我爸爸的朋友。”“我沒見過他們,一定是。”韓立志道。娃娃對大人的事不感興趣,把相機給立夏,就拿著拍立得和小夥伴出去堆雪。翌日上午又來一個,立夏買頭豬,在老村長家把豬殺了,吃個不算團聚的團圓飯,就去他們當年住的知青點。知青點的房子是村裡蓋的,知青走後,房子空出來,老村長擔心村裡人爭房子,就把知青點鎖起來,大家都別用。房子雖在,也破爛不堪,可立夏看到卻倍感親切,指著房子對娃娃說,“爸爸以前的家。”“爸爸家好破啊。”娃娃道。立夏:“風吹雨淋,歲月摧殘成這樣的。”“進去看看?”楊忠軍道。小寒道:“別去。這房子現在是危房,回頭跟老村長說說把房子拆掉,免得哪天倒了砸到人。”“咱們拍張照吧。”最晚到的知青提議。娃娃道:“我給你們拍,我會拍。”“好,讓小滿拍。”對方接道。立夏把相機遞給娃娃,娃娃喊一二三,畫面定格。立夏不由自主地想到三十年前初到農村,茫然無措的自己,想到二十年前,和小寒結婚時,滿懷欣喜的自己,想到——“爸爸,好了,你在想什麼?”立夏猛然驚醒,看到兒子的小臉,“我在想娃娃一轉眼這麼大了,時間過得真快。”“你終於承認我長大了。我能跟他學爬樹嗎?”娃娃指著站在他身邊的一個小孩。立夏:“在村裡這幾天,你想幹什麼幹什麼。”“太好啦。”娃娃把相機給他,“爸爸,我們明年還來。”不等立夏回答,就招呼小夥伴,“咱們去爬樹。”楊忠軍忍不住說,“這麼小真好。”立夏望著兒子歡快的背影,長嘆道:“是呀,真好!”無憂無慮,不懂每一次分別都有可能是永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