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第1/1頁)
曬豆醬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釗哥,那誰,摔哪兒了啊?”何安從第二箱拿出6個餐盒來,他們仨的,“你就該和昌子搬一箱,非欺負那誰幹嘛啊……人家叫什麼來著?”“我怎麼欺負他了啊?”張釗不想承認,“我看他沒事兒做,幫他融入集體。”“切,在隊裡的時候就數你愛欺負新人。”何安看張釗旁邊的位置空著,課本碼成端正的好幾摞,一瞧就和別人不一樣,“他叫什麼來著?”“蘇曉原,名字都跟個小姑娘似的。你可不知道他多矯情,放個書還得擦桌鬥。”張釗不吃肥肉,挑出來全扔了,瘦肉卻往何安的米飯上放,“吃啊。”何安有些退卻:“釗哥你別……我夠吃。”“讓你吃,你就吃,瓶頸期怎麼樣了?多吃!多練!別多想!體特誰還沒遇上過瓶頸啊。你看昌子,現在牛逼哄哄的,高一躲男廁所裡哭那次,比你丫慘多了,大腿根兒叫杆子磨出那麼大一片紅,絲絲拉拉滲血,現在不也出成績了嘛。”何安知道張釗的意思,終於肯動筷子。“謝謝釗哥……其實我昨天還想呢,自己到底適不適合走體特這條路啊。老師看不上咱們,再練不出成績來真是沒路可走。”“呵,昌子那年也是這麼想的。我跟你說啊,體特這條路只能悶黑了往前衝,比北影考表演還難呢。”兩盒營養餐,瘦肉叫張釗全挑給何安了。誰讓兩個好哥們兒的家裡條件完全天上和地下。昌子家裡有錢,搞體育是他願意,再加上確實在跳高這方面有天賦。從初中開始大小比賽就沒斷過,名次一直往前衝,經常上著課這人就沒了,絕逼是請假比賽、為校爭光去。可就算是這樣的優秀苗子,也逃不過體特生的瓶頸魔咒。高一上半學期,陶文昌最痛苦的瓶頸來了,就差025,1米83的國二高度無異於一道喜馬拉雅山那麼高的屏障,折磨得他寸步難行。可025的差距到了跳高場上,和差25沒有區別,都是壓桿兒。無論怎麼加大訓練強度,改變起跳習慣和肌肉記憶,愣是過不去了。這種痛苦無解,能把一個體特生的所有驕傲磨滅,體力磨盡。練到最後,陶文昌連起跳都不敢了,每回都壓著杆兒落下去,那滋味彷彿能殺人,張釗特別懂。能給他們無上榮譽的操場,頃刻之間兇相畢露,成了這幫練體育的孩子們的戰場。受傷、傷痛、失敗、挫折、義無反顧……體特生哭都流不出眼淚,都是營養補充劑和紅牛。光張釗就見陶文昌哭過兩回,一回是200米跨跳生生累哭的,一回是不服輸地哭了。但眼淚幫不了成績,咬著牙,再往上拼。成績雷打不動的滋味兒折磨死人,可衝過去了就是國家二級運動員,才能有參加體考的資格。衝不破的人滿地都是,好在陶文昌有天賦,肯努力。一個國二壓下來,再加上他名次已經衝到市級,只要成績別低得太過分了,基本上前途比較光明。可何安這個傢伙就倒黴,726公斤的鉛球,死活扔不過125米,也是差一丟丟,就差那麼一丟丟!更別說他家裡條件差,訓練服磨破了襠都是自己補的。磨得滿是血泡的大手拿繡花針,釗哥看不過去。“多吃啊,下個月我訂三份兒。”張釗很快挑完一盒,開始挑另外一盒。何安默默地吃著,直到張釗快把第二份的肉也挑完。“釗哥你吃吧,我夠。”“幹,讓你吃就吃,廢話那麼多。不吃你天天喝蛋白粉怎麼著?”張釗把最後一塊瘦肉塞過去,陶文昌才帶著兩個男生搬回剩下的餐箱。跟著進來的是蘇曉原,垮大的一身校服,微微地踮著腳。他走路真是顛顛的,十分不明顯。可還是叫張釗看出來了。這麼半天才爬上來嗎?張釗愣著看他,又看見他頭頂冒出不可名狀的肥皂泡兒,好多好多。“你幹嘛去了啊?”蘇曉原不能說自己是緩了半天才走回來的,他完全可以說是磕疼了,好叫這個不負責任的班長自責一把。“我順路去了一趟洗手間……數學老師辦公室在幾層啊?我一會兒去拿卷子。”嚯,挺高傲的。張釗現在摸清自己受不了他什麼,就是身上那股勁兒,一股9班誰也沒有的方向感。他不該在這裡,張釗知道,相信蘇曉原自己也知道。9班剩下的45個人全是找不到目標瞎熱鬧的迷糊蛋,折騰得再大,成績決定了他們未來的侷限性就這麼丁點兒。可蘇曉原是以鳥瞰的方式在直視未來,他有藍圖,知道自己在幹什麼,要幹什麼,他能談夢想,他馬上就能起飛。就很想一巴掌給他拍下來,聽他罵你胡說。“就四樓,你順著樓道往外頭走就能看見,年級組長那屋。”張釗牟足了勁兒看他臉,找小酒窩的痕跡。生氣了,冰冰涼的一張小圓臉,巴掌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