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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到的不算早,今日不知是什麼日子,外面竟停了不少的車。但凡來此處的人都身著黑服面容悲切,楊戩也穿了一身黑色西裝,卻不像是參加葬禮,而像是要去走臺。鬱琛撐著傘下車,忽然想到車上只有一把傘,就屁顛顛地繞去了駕駛位,等著楊戩出來。楊戩個兒高,窩在鬱琛的小傘下難免委屈,一把奪過了傘,撐著往裡走。待快要走到前廳的時候,楊戩忽然停下,把傘交給了鬱琛,說道:&ldo;我在外面等你,這裡陰氣重,我不方便進去。&rdo;&ldo;哦,好吧。&rdo;鬱琛與楊戩告別,快跑了兩步進去了。他一個人來,進門見到了之前的幾個同事,不在一個部門,但是有幾分眼熟。大概是結束弔唁離去,神色嚴肅之餘還有幾分唏噓。&ldo;哎,你聽說李招娣她爹媽跟公司鬧事兒來著麼?&rdo;&ldo;聽說了啊,這事兒不鬧的沸沸揚揚麼,說什麼女兒工作期間意外死亡,叫公司賠錢。我看呀,嘖嘖……女兒死了恐怕這家裡再沒個賺錢的了,趁機敲筆大的,這不還有個兒子麼。&rdo;&ldo;她家裡怎麼這樣?我還以為都是網上釣魚貼。你們看她爹媽那窮酸樣兒,一看就是倆沒讀過書的種地農民,可不重男輕女麼?榨乾女兒的血也要養活寶貝兒子,結果這下好了,女兒都沒了。&rdo;&ldo;聽說這事兒網上鬧的挺大的,這家人啊……真的往死裡罵了。&rdo;&ldo;聽說李招娣年底就能升職了,這到底是多想不開啊。&rdo;&ldo;你也別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你說你攤上這麼個倒黴父母你倒是躲遠點啊,乾淨利多一刀兩斷還有這事兒?我看呀,她自己也是聖母,又沒人逼她。&rdo;&ldo;都活該!&rdo;幾人閒言碎語從鬱琛身邊經過,最後那聲&ldo;活該&rdo;震了一下鬱琛,他們的對話好像又加深了一遍鬱琛這些日子看到的新聞,心裡越發覺得,興許是畸形的家庭關係叫李招娣想不開了,加之工作壓力又太大,所以尋了短見。這樣一想,他就更覺的悲哀。張鈞一身黑衣從裡面走出來,眼尖看見了鬱琛,忙叫了他一聲兒,拉他站到角落裡,質問道:&ldo;你怎麼來了?&rdo;&ldo;我來送送她。&rdo;鬱琛說,&ldo;怎麼,我不能來麼?&rdo;張鈞回頭看看裡面,嘆了口氣,對鬱琛說:&ldo;裡面有幾個領導,你等會兒再進去吧。這幾天公司裡跟炸了鍋一樣。&rdo;鬱琛說:&ldo;都鬧的網上了,是挺大事兒的。&rdo;&ldo;就這還靠公關壓了不少呢。&rdo;張鈞說,&ldo;我跟公關部門的大頭兒認識,他跟我說本來沒想會鬧這麼大,可什麼事兒一放到了網上,輿論風向就真的不好控制了。更何況這件事兒發生的突然,性質還曖昧。別說公司頭疼,招娣她爹媽這幾天也夠嗆了,他弟中途回過老家一次,聽說叫人指指點點的,農村裡這八卦倒是傳的快。&rdo;他的語氣本來認真,但是說到後面李家人的事兒,倒是有些幸災樂禍。鬱琛說:&ldo;那……怎麼處理呢?&rdo;&ldo;賠錢唄。&rdo;張鈞說,&ldo;上班期間死的,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都逃不開賠錢吧。&rdo;這樣的負面訊息鬱琛聽的太多,每一個字都叫他替李招娣惋惜,生時被家裡剝削,死了也被吸乾最後一滴血。他想不明白,為何好人不長命呢?好人為什麼在一個又一個的故事中從來不會得到幸福呢?&ldo;她爹媽拿了錢就應該走了吧?&rdo;鬱琛問道。張鈞點點頭:&ldo;應該是吧,要不還賴在這兒幹嗎啊,老兩口靠種地,兒子也沒個工作,就這麼個女兒有出息,結果還……&rdo;&ldo;您甭說了,聽著堵氣。&rdo;鬱琛說,&ldo;我看那幾個領匯出來了,我進去了。&rdo;他收拾了一番心情匆匆進去,在最裡面見到了李招娣遺像。照片像是精心挑選過的,能看出來照片中的女孩兒尚在一生中最美好的年紀,直叫人感嘆英年早逝,造化弄人。一旁站著她的家屬,老兩口年紀大了,滿臉愁容頹廢,站在一旁的兒子看上去卻有些怨氣。鬱琛心中一陣無奈,又覺厭煩,三鞠躬之後與李招娣的父母潦草握手就要離去。外面悶雷聲聲,雨比清晨時分下的稍大了一些,落在房簷上能聽到明顯的聲音。楊戩站在屋簷下避雨等待鬱琛,他一手隨意的抄在褲兜裡,腰背挺得很直,外面有幾個看著像是新聞小報的記者,不知道是不是來採什麼社會新聞後續報道的。楊戩覺得凡人無聊,就愛看別人家的悲歡離合,從不